2、第 2 章(2 / 3)

更不必说。眼泪么……听上去凶神恶煞又随便会砍断人的男人,想让他掉眼泪恐怕难如登天。

怀着这样不确定的心思,浮舟和她身边的人群纷纷入席。

那之后不久,果然有人被砍了。

事发当时,浮舟在人群的后面偷偷回想下一节的曲谱。

今日之场面格外盛大,据说院子里点亮了足以媲美日光的灯火,还有阵阵浓郁的幽香和酒香,这个季节还没到百花齐放的浓烈节点,因此必然是这里昂贵的香料。

被带入房间后她跟着指引在末席坐下,盘着腿,然后是交给那个乡下人的重物琵琶,它被放在她腿间。

在得到许可后她就假装热忱入迷地陷入了音乐的世界,不管有没有沉迷的概念和意象,她侧耳低首,也跟着手指弹拨的力度起伏。这也是浮舟的惯用戏码。

她知自己天赋一般,也知教授的师傅也就那样,不过她更明白的是--听众根本大多是听不懂的附庸风雅之人。

那就在别人能瞧见的表演艺术上多下点功夫。

浮舟的小有名气一部分原因得益于她的目盲以及愈合创口一样的眼睑,一部分得益于她的沉浸式演技。加在一起可以称为沽名钓誉。

斟酒的水声,推杯换盏的碰撞声,时不时从舞女口中泄露的娇吟,浮舟偏偏就没听见那个传闻的宿傩的说话声。

不过她也没空想那些了,那个主家点了一首她根本没掌握的曲子。盲人练曲也许也有更统一的法子,但在这个地方,他们都只靠耳朵听来,然后手指弹拨,短时间内根本学不成几首曲目。

比起五感俱全的正常人而言,纵然有些感官补偿和其它的优势,熟练程度上,也决计越不过健全的人去。

她正竭尽全力地弹奏起来,身后就传来了咚咚的动静。

浮舟根本还没听明白那是什么,又听见嗖嗖几声,然后是裂帛和呕血的喉头哽咽,就响起在身后不远处。

但现场发出“呃啊”一声不惊吓的大喝的是先前指示浮舟曲目的主家。唱小曲的,陪酒的,跳舞的,没有一个女人发出声响。

直到之间琴弦的最后一次颤抖停下,浮舟才凭借感官意识到,方才在那个方位的男人,正是牵她进来的乡巴佬。

浮舟的指尖摁着蠢蠢欲动的弦,低首,不发一语。

霎时间,这个不小的居室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她胆子大,而且她作为在场对局势最迷茫的好奇占了上风,她匀出一只手,往后面掏。

指尖随着草席纹路朝后,她摸到了一滩血,还有……一团坚冰。

冷冰冰的寒意没让她退却,她有些迷茫地再在这块时间地点都不正确的冰块上花费时间。哪来的冰块?

又不消片刻,在她这个盲人意识到这块冰块实际上大的出奇之前,房里又响起了歌唱的曲声,还有宴饮该有的其他欢乐声音。

一切如常。

除了没人再指示浮舟这个跟不上节奏的乐师。

或许是她瞧不见指使的手势,或许是别的。

浮舟心里也没惦记着职业表演。

她想,再往上她的手的高度就要过腰了,有被人看到的风险。谁家好人春天在房间里放冰块还不摆盆哪?而且这年代她可待了有一阵了,知道冰箱要再过几百年才能发明出来。

现在的冰也只是皇室贵重的人才在最炎热的夏天能得到的御赐之物。

她又讨厌起了之前允诺了她生命的乌鸦先生。眼盲这个弊病真的很麻烦。

浮舟收回手的时候触碰到了一片陌生的衣袍,刚才那地方没人的,她确信。

“万分抱歉,大人。”末等席位的一个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担心称谓,喊谁都喊敬称。浮舟的声音非常小声,确保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至于那个乡巴佬?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无声无息地死掉了。理由……浮舟也只在这片刻之间就有了猜测,那人肌肉健硕,谈吐大方,又是一派自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