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示现正中,自然不想露出来,但宿傩应当比她更知道这点。他看得见,他造成了这一切。
浮舟听见他说话,却像聋了一样,痴痴地蜷曲,充耳不闻。
宿傩的手放上了她的后背。浮舟感到他正轻飘飘地用手指推她,然后她的背歪过去,又回来,他又重复这个动作。
“哎,没人告诉过你要好好回答问题么?”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阴郁,手上推动的力道也在加码。
浮舟伸手抱住了膝盖,徒劳的让自己的浮萍之姿更圆滚滚。
于是宿傩也不再温柔,拽着浮舟的衣领就将她提到了身边。她低着头,膝盖撞上席子的时候也像物件一样砰响。
像人偶,人偶也不会叫。
浮舟的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和宽大的袖摆一起飘荡。
“说话。”失去耐性的男人主动来找她,现在连和颜悦色的耐心也没有了。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发号施令。
浮舟感受到了扑在她脸上的气流,粗暴,温热……宿傩很近。
他本可以直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问她的意见的。
桩桩件件,有什么是需要她参与的么?
大概没有。
忽蒙赐福一般,人偶之躯灌入灵魂。福至心灵,她跪在席上,抬高了身体。
顾不得脸上不愈的伤口,阵阵疼痛,浮舟将双手插入宿傩的臂膀间,近似拥抱,而她的嘴唇就像一片贝壳寻找另一片似的,近乎僭越地找到了他的。
她脸上的伤碰到了他立体的脸,痛觉摩擦她的皮肉,可浮舟并未停下。呼吸一下一下扑在宿傩总是吐出冷酷字眼的嘴唇上,她用嘴唇抚摸着他,直到他终于将她接纳。
浮舟跌坐在宿傩的怀里,像临终前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肆那样,决绝地亲了他。
舌尖交缠,呼吸混乱,浮舟引着宿傩探入自己口中。一切都湿润,顺滑
,温热,带有暧昧的情迷,尤其当她吮吸着他丰满的舌头时。
直到——
疼痛,痉挛,铁锈……血的味道出现。
宿傩的侵入有些过分了,但,这样的拥堵不适感在浮舟的收获面前不值一提,她的伤口大概是被压出了血,那也无关紧要。噎人的感觉抵达喉咙的时候,就是她收割之时。
不清楚是怎样获知的了,牙齿乃人身上最坚硬的部位。
浮舟用它咬掉了宿傩的舌头。
呼吸里,嘴巴里,到处都是血的味道。
浮舟被推开了,撞在席上,她却没捂着脑袋,只是掩唇躺下。
乌鸦先生发来贺电。
但宿傩呢?他会怎么处置她?
或许恼羞成怒一口气把她大卸八块,或许打一顿再这么做。
不管如何,至少在这一个瞬间,浮舟有了足以让她忘却身体疼痛的报复性快感。
所有的感觉不再刺痛,所有声音也不再刺耳,浮舟在凉飕飕的春天中,品尝血的味道。如蜜蜂藉由花朵感知春天那样,她也在甜蜜里得到了可堪回味的厌世和疯狂。
如此暴戾,它们不属于她。
浮舟已经不需要再数数字打节拍了,鼓震的心跳是更好的替代,那声音明显得像数十颗心脏围着她跳舞一样。
宿傩的手穿越聒噪的心跳声来到她身边,她抿着嘴,既不害怕也不彷徨,对自己接下来的惩罚无动于衷。浮舟听见他捋动自己打结的头发,动作生硬,牵扯头皮。
他说:“你胆子真大。”这不是一句夸奖。
浮舟偏过脸,头发穿过他指尖,脖子一侧绷紧成线。
她想,如果宿傩真的是鳄鱼,应当会把她一口咬断吧……滑稽的想法让她忍不住有了笑意。
一想到是自己先咬断了他的舌头,而舌头长在他嘴里,就觉得自己反而才是那个捕食者。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未经收敛的笑容过于明显了。
宿傩并没有动手,甚至没有推她一下,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