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上吸管低头喝了几口。
“统考而已,”李欲失笑,站起身,用打印出来的成绩单卷起来敲敲纪颂的头,“我找云朵去了,你俩从今天开始正式是对手了啊。自己准备的内容不要互相过多交流,别被考官看出培训痕迹。明白吗?”
“知道啦。”纪颂重复。
他趴在课桌上,脑袋顶一本书,蒙着头,一个人出神了十来分钟,赵逐川从隔壁教室练完过来哄都不顶用。
一到这种时候,他对未来不掌控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像挥起一把锄头,没有收割的方向。
统考成绩难免影响了状态,纪颂的某次复试录制得吃力,等考完试出来都不知道自由陈述讲了些什么。
赵逐川也没急着问他,一直都没和纪颂多说无用的废话。
等回了宿舍,纪颂才反锁上门,拉开赵逐川羽绒服的拉链,往人怀里钻,直到赵逐川察觉出不对劲,才低头捧起纪颂的脸,又发现这人根本没哭,在装。
“哭不出来,”纪颂五官全挤在一块儿了,“我本来挺想哭的,挤眼睛了半天,一点儿眼泪都没有。我现在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多了。”
“怎么还有人哭不出来还假哭?”赵逐川被他逗笑,眼也不抬,直勾勾盯着他,往纪颂唇边亲了亲,“你该不会现在逞强,等我走了之后一个人偷偷难受吧。”
纪颂气鼓鼓的:“考不上就会!”
赵逐川又低头往下了一寸,在纪颂下巴上很轻地啄一口,嗓音憋不住乐:“考不上就复读啊,你来京北学,我陪你。”
考得上,考不上,复读或者是怎么样,只要这些事情发生在纪颂这个人身上,那都是好的。
“以后我给你当学弟?我才不要。”纪颂默默盘算。
“我记得我是凌晨生的,也许本来就比你大。”赵逐川说。
在怀里的纪颂像扑腾的鱼,一只手掌根本按不住,赵逐川知道他心慌、没底,不得不从他脖颈后那块肉开始轻轻揉捏,一直顺着脊椎骨往下按,算是安抚他,“你看你那天说我是第一名,成真了。那现在我也说你肯定能考上。安心一点吧。”
奇迹般的,纪颂真像吃了定心丸。
他突然想起来某种说法,就是说性格阳光开朗的人,其实性格会自带悲剧的底色,容易多想或陷入哀思,但是像赵逐川这种人,他人前表现出什么样,那其实就是什么样的。
他不会过多伪装,所以他每次真诚待人时从心底提上来的那股劲儿很吸引人。
莫名像一把修剪刀,能拔掉纪颂所有倒刺。
成绩出来那刻,李欲讲过一句话,问纪颂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不算失利?只是你想要的那个顶儿,你是看不见的。
走到这一步,你拼的不仅是灵气、实力,更多的是要拼心态。
三校之中,京影的复试需要前往线下考点现场录制。
早上五点半,纪颂起了床。
外面天没亮,师大校园里朦朦胧胧一片黑,雾重得伸手根本看不清,黎明前总会极冷。
赵逐川哄他起床、穿衣,纪颂还以为赵逐川送完他就要上床继续睡觉,结果赵逐川说要陪他一起去。
当时纪颂拿着集星开的出门条出校,赵逐川还是去操场围墙走的“老路”。
出校门后,纪颂一路飞奔,跑得喉咙嗓子刀片似地刮着疼,快要被冷空气硌出一口血,也没停,他那时觉得自己像一辆绿皮火车,嘴里喷着白雾,披星戴月,往某个车站而去,脚下铁轨也只铺了那一条,没有分岔路口,终点是他的赵逐川。
等他气势汹汹地跑到墙下,赵逐川刚双脚落地,正擦了擦手上的灰,取下夹在领口的手电筒,一把将射光朝纪颂这边照来——纪颂都不记得赵逐川这是第几次为了他翻墙。
第一次是找女同学,买夜宵;第二次也是买夜宵……
看起来很有原则的人,总为了他去打破那堵墙。
同考场的云朵昨晚就回家了,听说今早由她爸妈开车送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