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阶段,打牢专业基础比恶补文化课重要。
纪颂要考的专业不一样。
收戏导专业的学校很少,能报的不多,每所学校划线还有所不同,他还想了,如果艺术考不上,他走纯文化也可以录一些相关专业,但央传去年收的戏文专业报考生要求文化课达到一本线以上。
他目前分数稳定在一本线以上,但没超多少,他现在为了艺考起码要耽误半年的冲刺时间,不得不自己先把文化课捡起来。
午后阳光正好,纪颂连饭都没吃,咬着面包,正一张一张将试卷归纳入袋。
“同学,做家教的呀?”打印店老板在帮他订书页,乐呵呵地,“还是……”
“我是集星的,”纪颂三两下吃掉最后一口椰蓉面包,笑容乖巧,“叔,我明年高考。”
老板一愣,比起大拇指:“哎哟,小伙子挺用功啊?今年我还没遇到过集星的学生来打试卷呢,你是第一个。”
打印店的门被推开。
纪颂耳畔传来熟悉的男声:“那我是第二个?”
赵逐川的声音天生比同龄人更沉,穿透力强,辨识度高,纪颂已经完全形成了能听声识人的本领,头都不抬一下:“不是吧,你也打题来做?”
他语气带笑,像在说,好巧原来你也在卷啊?
“嗯。”赵逐川扫码传文件,用最淡定的语气说最火烧屁股的话,“我马上要交的题还没做。”
纪颂问:“什么题?”
“准确来说,是作业,”赵逐川发送文件,打印店的机器开始轰然运作,见纪颂一脸茫然,他才解释:“一对六的文化课老师们每周都会给我布置作业,等下次补课再交。”
集星每周内的课程训练强度不小,几乎每天晚上八点后才有喘息的机会。
纪颂算来算去,按照赵逐川回京北的时间,实在想不出来他哪有时间去上那么多文化课。
纪颂看了眼不断往外口吐白沫的打印机。
靠。
再打下去打印机都要累死了!
他顿时落败,提出友好建议:“一对六可以抄同学的,等交完差再自己做一遍?”
“是我一,”赵逐川垂眸整理文件,“老师六。”
六位不同科目的老师?
纪颂抽了抽嘴角,想象不出来赵逐川的文化成绩到底有多烂,才以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但这人写得一手好字,成绩再差也不会差得没眼看。
他忍不住道:“兄弟你不是学表演的吗?”
“嗯。”赵逐川看他一眼,“那也不能放松警惕。”
其实他的文化分完全能过线,但他始终记得赵添青说的话——
校考露面公开后,你随后的高考文化分数肯定会被爆出来,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失望。
其实说到底,是不能让赵添青失望。
他明白,不只是高考成绩,连校考成绩还会与赵添青的名誉有所关联,甚至那个他不了解的陌生男人也会关注。
胸口一紧,赵逐川继续沉默着检查作业。
纪颂瞄到赵逐川打印资料上的“京北”二字,忍不住多瞧几眼,好奇道:“你选的哪三科?”
“理科那三科,”赵逐川说,“我文字表达水平比较烂。”
我看挺好。
纪颂腹诽,每次嘲讽开大突脸都挺疼的。
“那帮不了你咯,我是祖传文科生,”纪颂收起资料,一副很骄傲的口吻,“我爸是大学历史老师。”
赵逐川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叔叔很厉害。”
纪颂拉上文件袋拉链,抬头朝他看去:“你呢?”
那双眼干净明亮,完全没有要窥探个人隐私的意思,赵逐川想回答也回答不出,只在想,如果他真能知道他生父是怎样一个人就好了。
那天纪颂说的什么黎意,什么靳霄——
赵逐川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后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有亲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