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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盛自横睁开眼第一个画面,就是祝凌云在穿过窗的夕阳下给他左手换药,动作幅度极小,生怕把他疼醒一般。
她好温柔。
其实他不怎么怕疼。
也不是说对痛不敏感,只是疼惯了,而他本人也比较能忍。
从小到大,他从没被这么小心地换药包扎过。
橘色的柔光轻轻铺满她半张脸,衬得她像梦里才会有的仙子一般,似乎只要稍不留神,她就会飘然消失。
骨节分明的手指悄悄捏住祝凌云的衣袖。
祝凌云抬眼,盛自横正满眼笑意地看她。
她故意压下嘴角:“留你自己待几个时辰,怎么就把灵力给耗完了?”
盛自横没放开她的袖子,微微蹙眉,睁圆眼睛看着她,嘴巴抿着不说话。
一副让人心软的可怜样。
他不愿说,她也就不问,祝凌云转了话题:“伤口是不是很疼?”
盛自横表情没变,盯着她慢悠悠摇头。
“流那么多血还不疼?说出来又不丢人。”想到什么,祝凌云不悦道,“刚刚来了个新的医修,说今早那个医修给你包太紧了,反而加重了伤势。”
盛自横观察着她的神色,又多伸出两根指头捏住她的袖子:“你在生气吗?”
是为了我生气吗?
他的眸子像亮晶晶的玻璃珠,祝凌云硬是没接上话。
盛自横弯眸看她,非要她说出答案似的追问:“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医修加重了我的伤势吗?
“什么为什么?”祝凌云若无其事地撇开眼。
盛自横笑得露出虎牙,全然没了中午在院子里见她被一堆人围着的不自在感,那是一种恨自己不够好掺杂着烦闷的难言情愫。
然而和她独处时,盛自横心境完全不一样。
他能轻松地发自肺腑地笑,能自如地跟她玩笑。仿佛抛却了一切令他不堪的痛苦,只留下一颗干净的心与她对话。
“为什么生气?”盛自横支起身,头探到她侧面,偏要跟她对视。
他的心跳声渐渐放大,终是问出来那句话:“是因为我吗?”
祝凌云的手不自觉捏起衣摆,没理他,又转了一圈。
盛自横退回去,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她包得漂漂亮亮的手,计上心来。
“嘶——啊……”他装疼吸气,眼睛却死死钉在她身上。
果然,祝凌云立马回头,以为他又伤到哪了。
却见他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搭在腿上,坏心眼地仰脸勾唇,红宝石般的眼珠在昏暗床账内直勾勾看她。
一副欢迎光临的样子。
室内淡香阵阵,气氛旖旎,祝凌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她居然忘了,盛自横也算半只狐狸。
还是会魅魂术的那种高级狐狸精。
但就算知道被骗了,面对虚弱的他,祝凌云也发不出来气,摸向手边木盒,拿起一颗甜香的东西就往盛自横嘴里塞。
指尖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软触感,祝凌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越界的行为。
她忙收回手,用力掐着方才碰过他嘴唇的手指。
盛自横顿时坐好,乖乖品尝是什么东西。
见他吃得干脆,祝凌云笑:“不怕有毒?”
“那也认了。”
盛自横嘴里咔嚓一声,尝到清甜香气的瞬间,愣了愣神:“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琥珀糖?”
越说声音越小,他反应过来,扑到床边看祝凌云身后桌子上摆的食盒:山楂糕、荷叶鸡……都是他喜欢吃的。
盛自横转过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祝凌云,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祝凌云被逗乐,眉毛一挑,撑头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因为我会,读、心、术。”
夕阳完全落山,屋里光线暗下,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