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土台,四周错落分布着众多祭祀坑。
邬行香快步到夯土台前,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坚实的土壁。
她抬头顾盼周遭,自语道:“畤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
待绕行夯土台几圈后,她又到了祭祀坑旁,端详坑内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车马祭祀坑。”
虎小忠于此地往来穿梭,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走回邬行香身旁道:
““此地荒僻,虽说是往昔帝王祭祀之地,但我观其周遭,不见有何特别防护之举,实在令人费解。”
邬行香解释道:“我朝祭祀,自有礼仪,与当时大不同。
譬如,我朝并祭上神与各方神祇,而那时天地祭祀,不只神祇,还包含山川百物。
祭祀仪式与时间场所皆不同。
因而,此地于本朝祭祀,并无太多借鉴之用。
防护之举,应是设立禁令与纳入传承。
再有就是定期派专人看守,考虑修缮。”
李嗣瞻方至二人身畔,见眼前景象,悠悠道:
“古之帝王,皆受天命,礼乐之制,神祇所尊,郊兆所设。”
邬行香竟然从李嗣瞻口中听到了天命神祇的话,惊诧不已。
但随后,她记起了此话来源。
“虽居定所,精灵所感,通乎其变。
归于正道,不致旁流……
这是圣上几年前,重建后土祠祭祀后亲作的文章。”
李嗣瞻随后喃喃低语道:“不过是维护王权的手段罢了,何来敬重天意?
可笑。”
虎小忠又左看右看了一会儿,“恕我直言,我觉得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姐姐你缘何这般兴奋?”
邬行香的确欣喜雀跃,“此畤历经千载,汇聚天地灵气。
且观此处地势,实乃绝佳格局。
置身其中,仿若周身被灵气洗涤,尘心渐净。
怎不让人满心欢喜?”
虎小忠点点头,“可是我什么都没感受到。
殿下,你有感受到吗?”
李嗣瞻望向邬行香,“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好好感受灵气吧。我去别处逛逛。”
话落,他转身离去。
虎小忠也觉得此处没什么好待的,丢下一句“我去陪殿下”,也跟着离开了。
邬行香自语道:“也好,让我独占这千载灵气。”
她闭目凝神,调心静气,仿若与天地灵气相融。
四下空旷,即使李嗣瞻行至远处,亦能将邬行香的身影尽收眼底。
虎小忠在旁茫然道:“殿下,姐姐在做什么?”
李嗣瞻淡淡道:“或许像话本中的道士一样,在修仙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离她再远些,不要打扰她。”
虎小忠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才跟着李嗣瞻前行。
须臾后,邬行香缓缓睁眼,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抬眸时,她遥望到李嗣瞻的背影。
寥寥空宇,所忆玄虚。
识神多察于外境,而元神之所藏者,是为至深记忆。
邬行香此时却记起了一件,细微小事。
五年前,她初入司天监。
正逢祭天仪式筹备时期,虽邬行香官职低微,也同其他天文官一起,进行祭天期间的星象初步整理。
埋头于案牍时,她听到同僚们说此次祭天,圣上极为重视,只要是行了冠礼笄礼的皇子公主们,皆须出席。
身旁你一言我一语,浅聊着各位皇子公主。
邬行香听了半天,好奇道:“所有皇子公主都会来吗?
我听到你们说十公主、十一皇子,怎么没有九皇子?”
此话一出,四周陡然静谧。
众人视线纷纷转向她,眼神中满是惊讶。
一位与她较亲近的女官赶紧拉过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