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接过碗,便觉着焦苦的药味,只往鼻腔里钻,漆黑的药汤,看起来口感就不怎么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还不待他皱眉,口中便被塞入了一颗蜜饯,酸甜的口感立时在口中蔓延开来,抵消了大部分苦涩的药味。
望着江云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顾清远心情格外愉悦,轻轻地在他的头上揉了一下,才道:“今日去镇上,路过干果铺子,便进去买了些,都放在西屋了,留着给你当零嘴。”
江云原本想说不用额外话这些银子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份惦念难得,他不愿拂了男人的心意,便点了点头,露出清甜的笑容。
“西屋太过阴冷,又没有床,人长久睡着容易生病,这张床······床够大,足够睡两个人,你就·····你就在这睡吧。”江云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脑袋更是低的不能再低。
江云生的极好,肌肤细白如玉,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淡而莹润的光泽。许是太过害羞,连耳尖都红透了,他低垂着头,这抹红一直蔓延至脖颈处,最终没入衣领之中,瞧不见了。
屋里静谧许久,久到江云以为顾清远不会同意了,才听见一个“好”字。男人声音很轻,比平时低哑了几分,“你先睡,我去洗澡。”
此时已非夏日,天气也不再燥热难耐,加之山里又寒凉,本不用日日洗澡。但顾清远想着江云爱干净,他在镇上跑了一天,难免出汗,还是打水洗了澡。
后院便有水井,打水十分便利,怕江云等急了,他也没生火烧水,锅底的水尚有余温,混着现打的井水中,快速的洗了个澡。温凉的水滑过身体,倒是将心里的燥热消了几分。
江云已有些困倦,靠在床边,掩面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等人。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忙坐直了身子,故作自然,殊不知红透的双颊,早已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顾清远推门而入,只着了里衣,许是洗漱时未曾留意,沾湿了头发,此时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水珠沿着他挺立的鼻翼缓缓滑落,最终没入坚实的胸膛里,晕湿了一小片衣襟。
男人常年在山里奔波,自然比寻常的农户要健壮,脱了外衣,隐隐可见分明的肌肉线条。
江云慌乱的移开视线,整个人都像是要烧着了一半般,双手不觉紧紧攥着被角,出口的的话也变得磕磕绊绊,“那个·····你洗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
“也该休息了。”顾清远当作没有看到江云的窘迫,自然的搭话,替人了解围。怕江云过于紧张,还贴心的将烛火熄灭了。
屋里暗了下来,江云才敢轻轻的拍了拍脸,以图将面上的热度降下几分。
顾清远视线极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视物,瞧见他的举动,心下觉得可爱,无声的勾了勾唇角,才温声道:“往里面挪些。”
江云闻言愣了一瞬,才小声问道:“我睡里边吗?”
按着规矩都是妇人夫郎睡在外侧的,尤其是刚成婚时,方便早起准备一家子的早饭。因此,听了顾清远的话,他有些没明白,又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挪到里侧躺好。
“这几日我不出去,你身子也还没养好,早饭我做就行,不用早起。”
顾清远的声音不大,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听到江云的耳中,却让人心里暖暖的。他乖乖的应下,想了想,还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他的声音极轻,似是呢喃,要不是顾清远耳力好,便错过了。
夜晚的山林,比白日要危险数倍,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吼声,听的人心惊。觉到身边的人,江云心下才安定了几分。
因着山里风大,床便没有摆在靠窗的外置,而是靠墙摆在内侧。江云身侧便是墙,刚刚顾清远让他往里挪时,他便已经贴近墙根,越躺越觉得凉飕飕的。想要往外挪挪,又不好意思,就这样忍了一会儿,拼命的在心里说服自己,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好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