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窟窿直勾勾地盯着照山白看,相当诡异。周围的蛮人对逯无虚说了几句萧慎话,意思大概是地道的结构很复杂,有几个人迷了路,失踪了,问逯无虚要不要等等他们。
其实这个地道根本没有分岔路,那几个蛮人不是迷路了,而是死了。照山白踩着他们的尸体爬到洞穴口,在洞口的墙壁处挖了几个窟窿,在烟雾中看,就像是有分岔路一样。照山白主动找到最后一个进去的蛮人,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带自己出来。
逯无虚冷漠地对萧慎的蛮人道:“不用管他们了,没用的东西,死了就死了。走,立刻去与尊王汇合。”
依旧不把人当作人,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这句话引起了萧慎人的不满,照山白见缝插针,用萧慎话道:“我要死了,走不了了。尊王见到我死了,一定会怪罪你们的。而且”
照山白爬起来,伸手指着逯无虚,虚弱道:“我认识这个瞎子,他是个骗子,他欺骗你们。他根本不是替你们的尊王来抓我的,他是大徵皇帝身边的太监,他是潜伏在你们萧慎的细作,他表面上是在抓我,实际上是为了获取你们尊王的信任,等待时机杀了你们的尊王!如果他真的衷心与你们的王,真的在乎你们,怎么会不管地道里的人?”
说完这些话,照山白虚弱地倒在地上,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吴念眼疾手快地扶住照山白,掀开照山白地衣袖,看到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心疼地握住了照山白的手。
逯无虚大笑两声,歇斯底里道:“都是亡国奴,你在高贵些什么?照山白,上京城就要亡了,你马上就要变成黄泉路上的死鬼了,你在嘴硬什么?你以为,我能重新回到上京,靠的是身边这几个没用的奴隶吗?”
照山白惨淡地笑了一下,对蛮人们道:“听见了吗?萧慎王封你们为勇士,而他却把你当成奴隶。如果萧慎王想抓我,我可跟你们走,但是,这个人,必须死。况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根本不是你们萧慎王的人,他是郢荣王谢柏宴的人,对吗?”
蛮人看着照山白,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照山白坦诚道,“如今,除了你们的萧慎王,没人在乎我的命,我只有跟你们走,才能有一条活路。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过来,背我起来,我能证明给你看。”
蛮人半信半疑,走过去,扛起照山白,背着他,走到了逯无虚的身边。
逯无虚刚要后退就被两个蛮人按住,站在了原地。逯无虚大吼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你们尊王的客人!放开我,快点放开。滚远点!”
蛮人制住逯无虚,犹如按住一只蚂蚁,“闭嘴。他要证明你的身份,配合一点。”
“看好了。”照山白趴在蛮人的悲伤,微微一笑,温柔道,“在我们大徵有一个古老的传言,传说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的后颈上会长一种囊瘤,特别可怕。我来看看他的后颈上有没有。”
按住逯无虚后颈的那一刻,照山白反握住袖中的匕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刀刃如柳叶划过水面一般从逯无虚的喉咙割过,逯无虚呜咽一声,登时血液飞溅。
而后,照山白松手,把匕首仍在地上,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逯无虚在痛苦中咽了气,对周围的人淡淡道:“他死了。”
蛮人大吃一惊,把照山白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死人没办法开口说话,我来替他说。从现在开始,我说他是谁,他就是谁。”照山白把沾了血的帕子盖在了逯无虚的脸上,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走罢,带我去见你们的尊王,别让他等急了。”
吴念吓到大张着的嘴巴许久没敢闭上,他呆滞地望着照山白,竟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
急眼的兔子不仅仅会咬人,而且会杀人。
只有照山白知道刚才的自己像谁,像一个手上沾满了血,拼了命也要找一条回头路的人。
直至此刻,照山白感同身受,方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