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22 / 36)

南山客 君山银 91878 字 1个月前

不一会,桓秋宁穿着那件紫罗兰色的罗衫,戴着铃铛响的首饰,捂着云雾显露的胸口,拘谨地走了出来。

桓秋宁勉强一笑,别扭地问了句:“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仙儿啊!我滴个亲娘啊,老夫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活神仙啊!”掌柜的大吃一惊,看直了眼,频频惊叹道:“怎么能这么美呢,那壁画里的仙子,活过来啦!”

李傀爽朗地笑了两声,“弟,你真是长了张好皮囊!咱娘真是偏心,哥咋就长得这么朴实无华呢。”

“也没有吧。”桓秋宁扣了扣脑门,拎起衣袖,“其实也还好,就是有点太……领口太低,袖子太短了,好不习惯。”

他在满春楼里学的勾引人的本事全用在照山白身上了,离开上京之后,他再也没对谁那般妩媚的笑过,如今穿上这身紫色罗衫,他不知道该把媚眼抛给谁看。

桓秋宁活到今时今日,经历过三次死里逃生,前两次他能活下去,是因为他对殷氏的恨,而从上京城逃出去的那次,他宁可烂在土里,也要留住一口气,是因为照山白让他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的爱。

死灰复燃般的爱意,支撑着桓秋宁一步一步艰难地活到了今日。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1]”桓秋宁看着身上的这件深紫色的罗衫,蹙着眉,默念了一句诗。

他曾经发过誓,只要能活下去,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可是事到如今,他依旧没办法得偿所愿。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想到照山白在上京城中一切安好,他愿意接受所有的不如意,只待他们能够重逢的那一天。

为君沉沦,心甘情愿,虽死不悔。

***

拓剌王宫。

纸醉金迷,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烛光艳影中,宫殿中的蒙氏贵族早已酩酊大醉,他们揽着身边的舞姬,就算是边境的敌军踏马而来,用长矛刺穿了殿中的云纱,他们也只会觉得是他们眼花了。

桓秋宁躲在偏殿,冷脸注视着萧慎的贵族,漫不经心地往短刃上抿着毒药。

“你要做什么?”李傀夺过他手中的短刃,严肃地问:“你要杀人?”

“没。”桓秋宁耸了耸肩,乖巧地笑了一下,“我转着玩呢,没想杀人。”

李傀打量着宴席,低声道:“今夜不宜动手。大徵的和郢荣的使臣分别于昨日和前日抵达了銮城,今夜他们都在宴席中。咱们万不可草率行事,害了诸位使臣的命。弟,你看,坐在拓剌王旁边的人,就是蒙亲王蒙彡。”

桓秋宁顺着李傀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殿的中央,蒙谚和蒙彡像两只凛凛生威的雄狮一般坐在狼皮宽椅上。

蒙谚年过知命之年,略显老态。

他赤裸着上身,随意地坐在宽椅上,不怒自威。他的身上有无数道醒目的刀疤,如图腾一般匍匐在他的胸前,几个尖锐的狼牙吊在他的胸前,狼王的威严尽显。

反观一旁的蒙彡,虽然比蒙谚年轻许多,本该是血气方刚,气势正盛的年纪,可他坐在蒙谚的身旁,坐在蒙谚宽大臂膀的影子里,却看起来弱势了不少。

果不其然,在狼群中,谁是狼王,一目了然。

桓秋宁看着蒙谚那双凶狠乖戾的狼眼,看着他深邃却泛黄的双眸,不由得想起了十二年前,他逃难至弘吉克部,九死一生的时候,蒙谚对他下的杀令。

蒙谚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一身宽袍的巫师,黑布遮面,胸前挂着神图。桓秋宁扫了巫师一眼,遂再次看向蒙谚。

“他中毒了。”桓秋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身上被人种下了蛊虫,如今,已经度毒至骨髓了。”

“谁?”李傀转头问道:“你说的是蒙彡么?”

桓秋宁道:“蒙彡的体内也有蛊虫,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并没有中毒。”

他转身,在李傀的后颈上横劈一掌,随后用短刃在李傀的后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咬破手指,把血滴抿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