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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客 君山银 106847 字 1个月前

向二人砍来,桓秋宁抬脚踢翻了木桌,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瓷片横飞。

桓秋宁抱着照山白在门前翻滚,与此同时,客房的门被人从外边砸开了。

木门敞开的那一瞬间,明亮的烛光刺的桓秋宁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他看见了熟悉的人。

丐帮的人!

第83章 观音泪(五)

“滴答!”

“滴答!”

“滴答……”

琅苏的雨,向来是这般,来的急,去的也快。夜雨在天边显露鱼肚白之时悄然退场,檐角“吧嗒吧嗒”的滴着水,一滴,两滴,像是打在孩童手中的拨浪鼓上,声音清脆。

客栈的旗子湿透了,软塌塌地垂着,任凭江风吹它,也只是垂着头打瞌睡。旗子上的墨色晕染开来,仿佛一张哭花了脸。

一切寂静如初,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

丐帮的人围在客房外,与杜长空带来的人对峙,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客房内,灰白的光从窗格里渗出来,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画出了一个个方格。

阿远支开了窗,湿气混着泥土的腥气涌进来,湿寒的空气搅得鼻腔发痒,倒也不难闻,只是有些陈旧,像早已腐烂的陈旧往事。

桓秋宁坐在床边,静默地看着榻上的人,往事随风涌上心头,他觉得胃里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忍着。

阿远蹑手蹑脚地走到桓秋宁身后,小心地端来了一碗药,小声道:“哥,大夫开的药熬好了。要不,我帮你把吴公子扶起来,咱给他把药喂进去?”

“不用。”桓秋宁伸手接过药碗,哑声说:“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琅苏所有的大夫都已经来看过了,没人知道照山白中的是什么毒,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跟他中了一样的毒的桓秋宁一点事也没有。

杜长空口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给照山白把完脉,叹息着摇了摇头。

大夫说照山白中的毒是没有解药的剧毒,只能勉强用药物控制着,至于照山白能撑到什么时候,全看他的造化。

桓秋宁小心地解开照山白身上的禅衣,看到从后颈处蔓延出的紫色的毒素一点点地爬向照山白的四肢,他咬着牙,无力地砸了砸床榻。

又是无能为力。

桓秋宁痛恨这种感觉,他恨不得拿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一道道的口子,用疼痛来麻痹自己。他趴在榻边闷声啜泣了一会后,端起药碗,给照山白喂药。

喂不进去。照山白的嘴唇惨白,呼吸微弱,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桓秋宁咬牙攥着药碗,把照山白抱在怀里,俯下身,一口一口地给他往嘴里渡。

只有靠在照山白怀里,才能听见他微弱的心跳。桓秋宁捂着他的心口,喃喃道:“山白……山白别睡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跟你走么,我答应你了。你醒过来,我跟你走,好不好?”

桓秋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他把照山白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一边摇一边轻声说:“山白,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你醒过来,我慢慢地跟你说,好不好?”

“每次我想跟你说我的心里话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先说一句‘对不起’。可我说出了这一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法心安理得地对你说出我的心意了。因为我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桓秋宁红着眼,咬着自己的手指,强忍住涌到心头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地不哭。

“我低估了你对我的爱,也没看清自己的自负和软弱。”

时至今日,桓秋宁才明白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从前他吝啬到不肯说出一句真心话,如今却恨不得把心剖出来,只要心爱的人能睁开眼,再次唤一声他的名字,他什么都愿意做。

桓秋宁低下头,泪珠比吻更快地落在了照山白的额头上。他吻着照山白的眉心,肝肠寸断地说出了那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