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麻袋,像说悄悄话似的:“好啦,我信!照山白,快到城门了,再坚持一下。”
木架车顶端的“尸体”突然咳嗽了一声。
桓秋宁吓了一跳,他看了眼荆广,“还没死透呢?”
荆广:“……不如死了。”
临近宫门之时,两排骁骑兵围在木架车前,厉声道:“站住!”
骁骑兵打量着木架车,问:“校尉有令,今夜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们是干什么的?”
“兵爷。”桓秋宁把破布围在头上,刻意的清了下嗓子,“这么冷的天,奴婢还有拖着这些个死了的玩意儿从殡宫走到这儿,您说奴婢是做什么的,总不能是专门来看兵爷您的吧。”
骁骑兵见眼前人要往他身上扑,吓得拄着长枪往后退了三步,差点脱口而出了一句“别过来”。
长枪指着桓秋宁,骁骑兵冷眼看着他:“别动,就站在那里说。”
骁骑兵看着木架车上已经干硬的尸体,问:“这些都是已经死透了的么?”
“回兵爷的话,雪大的那么大,淋了一路的雪,不结冰就算好的了,怎么会有活着的。”桓秋宁夹着嗓子,轻声细语,“这些送出宫的尸体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扔到万坟冢喂野狗,要是没死透的,咱也不往那儿送呀。”
骁骑兵盯着荆广看了几眼,转身时打量着桓秋宁的脸,突然一怔,举起长枪|刺向荆广的腹部。
鲜血飞溅。
荆广咬断了舌头也没出声。
桓秋宁咬紧牙根,他憋着一股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小不忍乱大谋。他转头继续装模作样道:“别介!兵爷,咱可不能对尸体动手动脚,小心夜里见鬼啊。”
“老子才不信什么鬼,老子只信手中的枪。”骁骑兵后撤一步,让出了一条路,“快点出去。你可想好了,出去以后,今夜你是回不来了。”
“奴家命苦,承蒙兵爷关照。”桓秋宁握紧了腰上的软剑,拉着木架车往前走。
朱雀门近在眼前,只要出了宫门,殷仁便有了活路。
身后的骁骑兵打量着桓秋宁的背影,在风雪中戏谑道:“一个没根的奴才,身段还挺好。看他那低声下气的样子,能夜里跟死尸睡在一块的人,怕是连春梦都没做过吧,见到个人就这么馋。”
忍!
必须得忍!
再一次从生死道上走出朱雀门,桓秋宁竟觉得这次走的特别吃力,他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他一步也不敢耽搁。
突然,骁骑兵排成两列,见了来人腰上的那块皇上的令牌,他们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大人。”
“等等。”来人略过眼前的士兵,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那架木架车,他的语气渐渐低沉:“站住!”
他见拉车之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桓秋宁的背影说: “把车上麻袋打开,我要挨个检查。”
桓秋宁的头皮倏然发麻,他扫了一眼宫门渐渐敞开的缝隙,加快了脚步。他不能停,一步也不能听,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不可能回一次头。
麻袋中,照山白紧紧地护着殷仁,透过麻袋松开的圆形小口,他见到了一双湛蓝色的布靴。
布靴上布满了醒目的磨痕、血痕,这已经不再是一双崭新的布鞋,而是踏脚板了。
第64章 落子无悔
接连发生的宫变让朝中的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世家与皇帝之间的抗衡僵持了太久,锥心刺骨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位十六岁登基的永鄭帝,将会用最血腥残|暴的方式结束世家对皇室的控制,铲除一切对皇权的威胁。
殷宣威用一生为殷氏铲除异己,到最后却为殷玉的暴政开辟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命运多舛这个词放在殷玉身上并不为过,虽然他一出生便是天横贵胄,可他生长在血雨腥风,见不得光的牢笼中,他的心要比常人狠了千倍万倍。
这样的人一旦坐上龙椅,成为帝王,他骨子里的恨与狠,会比皇权的压迫更加让人觉得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