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能明哲保身?”照山白说,“如今连郑氏都到了悬崖边上,您以为您把他交给了凌王,凌王便能护照氏安乐无忧吗?父亲,从少时起您便教我看人,您告诉我,凌王殿下是值得照氏鞠躬尽瘁辅佐的良主么!”
照宴龛反问道:“你可知凌王的人已经控制了整座皇宫,你可知天亮之后这天下很有可能就会易主,你可知忤逆凌王,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如果继续因循苟且,照氏也会难逃一劫。”风雪逼得照山白睁不开眼,可他非要睁,任凭大雪刮在脸上,“向怙恶不悛之辈低头屈服,只会任人宰割,到时候便是连抬起头的骨气也没有了。如果这场宫变的结局已成定数,那么照氏更不可能独善其身,惟有抗衡!”
“照氏……照氏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照宴龛发指呲裂,气得咯血,“逆子滚开,再不滚,就打到你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照山白跪在雪地里,岿然不动。
“来人!打,打断他的腿!他若是不知悔改,今夜便让他跟那个贱人一起死在这雪地里!”照宴龛把戒尺扔在地上,一旁伺候的杂役不敢动,只能跟着照山白跪在雪地里。
“谁不动手,谁就跟他们一块死!”照宴龛已经丧心病狂,他气得红了眼。
府上的杂役为了保命,只能捡起地上的条条戒尺,打向照山白的后背和双腿。直到打出了血,打到照山白趴在雪地里,照宴龛才让人停手,他问:“改还是不改?!”
照山白看着雪地上的血,他惨淡地笑了笑,眼里居然是心疼。
原来桓秋宁后背上那些伤,竟然这么疼,疼到他喘不动气。
“这个人我护定了!”照山白扶着一条腿缓慢地站起来,他背对着照宴龛,走向与君阁,“我会带他走。”
屋内,桓秋宁刚看见那一抹白,便抓住了照山白的手——冰凉刺骨。
“你何必做到这个地步。”桓秋宁握住照山白的手指,力气小的可怜,他抬头看着照山白的眼睛,渐渐地松开了手。
他放手了。
照山白却反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扛在了背上。
桓秋宁的前胸压着照山白的后背,闻到了一股冰冷的血味。他哑声说:“照山白,放手吧。收起你的怜悯,别可怜我了。”
“我没可怜你。”照山白微微回头,“我是可怜我自己。”
照山白背着桓秋宁,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与君阁。桓秋宁压着他后背上的伤,才走了几步,照山白便疼得出了一身汗。
桓秋宁越动,越挣扎,他就越疼。于是,为了让两个人都好受一点,照山白忍着疼,轻声道:“别动,听话。”
桓秋宁难得的听话,他乖乖地靠着照山白的后背,一动不动。
照山白就这么背着桓秋宁,在一众照氏长辈的面前走过。面对无数犀利的目光,他没有片刻的犹豫。
桓秋宁歪头,偷偷地扫了一眼照宴龛的脸。那张脸气得又红又紫,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他抽筋拔骨,碎尸万段。
实在是吓人。桓秋宁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趴在照山白的背上,哑着嗓子说:“照山白,你的力气这么大?我从前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也没想到,”照山白把雪踩得“吱吱”作响,“有一天你竟然也会如此和善。”
“和善?”桓秋宁被这个词逗得一笑,他美滋滋地抬头望月,“今夜过得好漫长,漫长的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照山白。”
“我在,你说。”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桓秋宁的眼角热热的,他抬手蹭了蹭,“今夜你救了我,以后我可真的要缠上你了。一直一直缠着你,你想甩也甩不掉。”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之时,桓秋宁甚至期盼照山白能说一句“到此为止”,哪怕是骂自己两句。
他还没有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却得到了照山白对他的好,他心中有愧,他觉得自己受之不起。
照山白好似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