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秋宁心平气和地道:“去查永安钱。狄春香是杜卫的人,她故意在房内放了永安钱,又在诏狱全招了。柳夜明拿此大做文章,绝对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想通过永安钱引出点什么……”
“陆决之死,狄氏,永安钱……难道他们引出永安钱是为了让柳夜明查照宴龛?”桓秋宁思索了一会,思索道,“永恩三年照府的账肯定还有问题,我们要先人一步。”
十三听得一头雾水,脑瓜子嗡嗡的,他腆着脸,拘谨地问:“十一哥,咱们做死士的,真的有必要想这么多吗?”
“死士?”桓秋宁笑着把玩着了手中的瓷杯,似笑非笑,挑眉道:“从狼群中踩着累累白骨爬出来的人,这辈子不可能再把生死交在别人手里。我站在上京的城墙上,只能看到孤魂野鬼,他们告诉我,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滋味了。”
听到这番话,十三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
他并不是害怕桓秋宁,而是害怕他的过去。他担心有一天,他的十一哥会因为没人拉他一把而再也走不出来了。
十三的过去是一块生了烂虫的朽木,千疮百孔,已经无可救药。而桓秋宁的过去是一条血淋淋的白绫,上面还有洗不干净的血。
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十三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那一天,所以他颇为真挚地对桓秋宁言道:“十一哥,把我当成你的刀,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死士。”
在铜鸟堂,十三是踩着十一的肩膀活下来的。从那一天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把这条命还给他。
从前他没说,是因为他怕他的十一哥觉得他没出息,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其实他们一样,都是在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看不清上京的灯火,也没有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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