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学艺不精,心虚了?
云央瞥了眼桌案上宣纸上的字。
她听说他在刑部待了三天批示公文,便是因为手不方便写字才这么久,原想着来替他写,现在才发觉自己可能自大了,她的字根本上不了台面啊。
在云府时,夫子就说字是人的第二张脸,会伴随人的一生。
云央觉得她的字可配不上她的脸,但也无可奈何了,人生就是这样,往日的惫懒总在重要的时刻等着给人迎面一击。
云央紧张地执起笔,舔饱墨汁,在雪白的纸上随意写下了两个字。
哎,写的实在一般,跟姐夫的字比,只能说是能看。
薛钰起身,垂眸,慢慢念出纸上的字,“灵均。”
灵均,是他的字。
笔法只称得上是工整,毫无笔力技巧可言,可他却觉得这两个字像是烙在了他心上。
“嗯,我听老夫人唤姐夫你灵均来着,是姐夫的字?那是这两个字吗?”云央仰头问,“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是。”薛钰说。
“我的字写的不好,没、没勤加练习,我以后好好练。”云央小声说,忙不迭地把写着灵均二字的纸折起来欲收入袖中,“就不叫姐夫见笑了……”
“给我。”薛钰伸手。
夜风习习,流水潺潺,还有偶尔的蛙鸣,不远处的芦苇荡轻轻摇曳如虚无缥缈的幻梦。
云央怔住,飞快地抬眸看了薛钰一眼,他俊美无铸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无奚落,也无嫌弃,平静的垂着眼眸,有一种不容拒绝的信服。
她只得听他的,将折好的纸递给他。
薛钰将它打开,凝视。
她说她疏于练习,他却觉得是教她习字的人没有用心。
他重新抽了张纸,挽袖提笔,“看着。”
云央赶紧抻长了脖子俯身过去,只见那如冷玉般修长的手所执之笔如游龙,一落笔,便能看出笔力的流畅和工整,一笔一划风骨卓然苍劲有力。
云央由衷感叹,“姐夫,你的字真好看啊,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字。”
“最漂亮?你倒是会夸人。”薛钰淡淡道,“难不成还比得上你临摹的那些大家字帖?”
云央阿谀奉承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薛钰不置可否,转身走到博古架旁,从上面那一层取出一本页脚微微泛黄的字帖,“看看。”
云央依言打开来,描有金丝的花间宣纸上,运笔行云流水,字体天骨遒美,行书藏锋。
“真好看,真好看啊,这字,怎么这么好看!?”云央边翻阅边感叹,起初的那些页面上字迹是规整的,可以看出执笔之人端稳慎重的心态,可越往后翻,一笔一划就愈发狂乱,“这,这是草书?”
怎么有人会瘦金体又会草书?
薛钰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回是真心夸赞了?”
“方才也是真心夸,姐夫的字也好看啊。”云央辩解道,对那字帖还爱不释手,“只是这位写的也太好看了些,这是哪位大家的字帖呀?”
烛火微微跳动,泛着朦胧的温柔,临窗而坐的公子轻裘缓带,抬起右手勾唇一笑。
云央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薛钰是在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写字!
连左手握笔、写字的姿态都那么好看啊,字也写的比旁人用右手写的还好……
“怎么左手也会写字,还写的那么好?”云央说出了心声。
“基本功。”薛钰淡淡一笑,“幼时闲来无事,便左右手都练了字。只左手终究差右手远些。”
“那是,姐夫你右手写的字真的太好看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字。“云央感叹。
“这是你今晚第二次说从没。”薛钰倏地一笑,如芝兰玉树,“来。”
他执起笔,又在一侧铺了另一张宣纸,云央连忙凑过去认真学。
“写字,最重要的是静心,还有手腕要稳,腰身不要晃。”薛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