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自尽了。”
交代了?
王知恩愕然,他沉声喝道:“何时交代的?如何咱家不知道?”
周玉臣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惊讶:“……纪察司的供词,也要先过印公么?”
这自然是不需要的。
再怎么说,流程上也不合规矩。
但是周玉臣十分配合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供词,双手送到王知恩的面前。
王知恩冷哼一声接过来,心中还嘀咕,这供词怎么随身揣着?
待他看清了供词内容,头皮轰地一下麻了!
周玉臣则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低声道:“小人正不知该怎么办呢,正巧印公您就来了!难怪人人都说印公是咱们大内的定海神针呢!这孙奉御和供词,您老就一并带走吧?”
开什么玩笑!
王知恩今天来纪察司,主要是来找茬治罪的,他可不打算踩进皇子之争的浑水里!
再者,这案子真交给司礼监,王知恩也无法断案。
一桩案子要定罪,最关键的要素是什么?人证、物证。
眼下虽然得了孙奉御的供词,可他没有签字画押,并不算正经的证词。现在孙奉御又死了,这一桩案子就成了没有人证的悬案。好,那物证呢?三清观那么大,没有孙奉御的指路,你让王知恩往哪儿挖玉龟去?
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要王知恩前脚把人带走,后脚五皇子就能得信。这案子怎么查?最后还不是一桩糊涂案?
最重要的是,天授帝的多疑不只是对皇子朝臣。
王知恩和太子再是亲近,也不敢这样大张旗鼓地站队太子,更不敢直接稽查五皇子。毕竟,那可是从天庭下凡来的仙丹化身,是皇帝的仙缘!
“印公?”
周玉臣低眉顺眼地提醒道,那模样,简直是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这种小事你都不会?!”
王知恩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抬脚就走:“纪察司的案子,合该纪察司自己断!你自己看着办。”
跟随王知恩的十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在一阵兵器的碰撞声、脚步声之后,纪察司又恢复了安静。
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
王知恩既发了话,让纪察司自己判案,周玉臣便将此案判为“孙奉御心怀恶逆、私自出宫,且强娶良家”三大罪行,死因定为畏罪自裁。没有外力的作用,仵作对尸体的检查也就是个门面功夫,复核为投缳而死。纪察司的老黄,因为监管不力,被发充净军,往陪都镐京的孝陵种菜去了。
据说老黄走的那天一直在嚷嚷“我上当了呀”!
五皇子一听孙奉御死了,立马就清扫了收尾,自然没有留下把柄。
太子爷得了信,虽说没能把五皇子的罪行公之于众,但也及时地改变策略,换了一对白鹤做为祥瑞。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两位皇子对周玉臣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生气,都等着周玉臣来表忠心呢。
却不想,周玉臣转头就领了差事,要替四皇子督建王府。
翌日。万仙楼雅间。
周玉臣斜倚凭几,手里盘弄着一串佛珠,姿态闲适舒展。
一曲终了,顾翠儿正欲开口。却不料周玉臣按住了那袅袅瑟瑟的琴弦,脸容上尽是揶揄:“姑娘怕我?”
顾翠儿一想到孙奉御心里就发紧。他不仅死了,就连耗儿巷的院子也先后被两波人翻了个底朝天。那架势比抄家还可怖,剩下的东西通通被砸了个粉碎,平日跟着孙奉御作威作福的几个浮浪帮闲,也被全部枷走。
听说,孙奉御的祖坟也被撅了,还是撅了两次。这下莫说光宗耀祖,他的家人连认尸都不敢!
如此大的动静,竟是眼前这个少年人一手操控的,怎能叫人不怕?
顾翠儿垂下眼眸,牵起袖子为她斟酒:“周太监救了奴家的妹妹,奴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因而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