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就在薛景寒以为他已经睡着时,白熙带着浓浓睡意的、模糊不清的声音,在昏暗寂静中轻轻响起,像梦呓,又像迟来的倾诉:
“景寒……”
“嗯?”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以前在基地宿舍的时候……”白熙的声音断断续续,“徐徐胆子小,总爱抱着枕头过来找我挤一张床……”
“我那时候……看你好像也很想的样子……但你总是不说,就自己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看我们……”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绵长了一些,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记忆里。
“现在……我才明白……你是真的……很想和我一起睡觉吧?”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迟来的、混着歉疚的恍然,“对不起啊景寒……我好像……明白得有点晚了……”
话音渐渐低不可闻,最终被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取代。
他彻底沉入了梦乡。
薛景寒躺在白熙身侧,听着耳边传来的、安稳的呼吸声,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黑暗中,他侧过脸,目光贪婪地描摹着白熙在微弱光线下安静的睡颜。
心跳在胸腔内疯狂跳动……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了手臂,想要环住身边人那温热而真实的腰身。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白熙腰侧衣料的瞬间——
睡梦中的白熙似乎觉得不舒服,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变成了面对薛景寒的姿势。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薛景寒如同被灼伤般将手臂迅速缩了回来,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白熙似乎并没有醒。
他只是在睡梦中调整姿势,先是蜷起了双腿,膝盖不轻不重地抵在了对方身上。
接着,像是寻找热源或者支撑,他的一条胳膊又自然而然地伸了过来。
揽住薛景寒的脖领,将半张脸无意识地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代练好累……药好贵……”
温热的呼吸带着清浅的、属于白熙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薛景寒颈侧的皮肤上。
“唔……好痛……”
一声模糊不清、带着痛苦呓语的梦呓,从白熙紧贴着薛景寒颈窝的唇间逸出。
薛景寒浑身一震。
这声无意识的痛呼……
不是现在。
不是这个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十九岁身体。
是十年前,是那个在病痛折磨下日渐消瘦、手指因为神经损伤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却依旧强撑着笑容安慰他们的熙哥。
是那个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忍受着身体崩溃般剧痛的熙哥。
对于他们来说,是漫长的十年思念与煎熬。
但对于从死亡中归来的熙哥而言,那蚀骨的病痛,或许只是……昨天?
巨大的酸楚和心疼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薛景寒心头那点旖旎的悸动和慌乱。
他所有的紧绷和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不再犹豫。
这一次,他动作轻柔却坚定地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了白熙,将那个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的身体温柔地拥入了自己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白熙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怀中真实的重量和温度,声音低哑:
“哥哥不怕……”
“景寒在。”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金色的光带。
白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舒服的咔吧声……昨晚那场深度睡眠的效果极好,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景寒已经离开了,他洗漱完毕也精神抖擞地拉开了宿舍门。
几乎是同时,对面宿舍的门也开了。
陆知白——熙和集团的CEO,薛景寒的左膀右臂——顶着一对极其醒目的黑眼圈,脚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