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卷的主人就是他们心中想的那位神君。
而沈云烬体内的神印……
修真界曾有言:朱雀陵光,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当真如此,他和这世间芸芸众生,注定有一方消亡。
他道:“破梦的关键依旧是无面人,如何才能让他的执念不再控制这个梦境?”
谢微远道:“他是被困在这段回忆的梦主,心中执念铸就了这个梦境,会不断回想起识海中的记忆。”
“但黄粱卷这次并无吞噬识魄的迹象,应当是它也感受到了你体内的神印。”
黄粱卷的主人,也是他体内这块神印的主人?
三万年前的朱雀神究竟为何会沦为堕神,又为何要耗费半生修为制出这黄粱卷。
他们来不及再言语,沈云烬的意识受到黄粱卷的影响,逐渐消散,他陷入很深很深的梦境之中。
果然如他们猜测一般,第三层梦境依旧是与他有关。
他不明白,陵光神君究竟想告诉他什么,竟然让这一场梦境将他带回曾经的记忆中。
柴房的鞭笞,每日的馊饭,同门的欺辱,血色弥漫开,他又看见驯狼场上血肉都被食尽的模样,温玉竹凄苦的面庞,沈江临死前痴狂的脸,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神志。
过去十多年承受的痛苦,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精神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一会觉得自己在血迹斑驳的驯狼场,一会觉得自己在即将饿死的雨夜,一会又觉得自己满身疤痕,被谢微远抽得伤痕累累。
附骨之疼,烙印在他的伤疤之上。
他恨谢微远。
这些回忆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恨谢微远。
沈云烬的血液几乎要凝固。
这已是他此生最痛苦的回忆,可这黄粱卷却狠心地要他再次身临其境。
黄粱卷是在诱导他,记得这些恨吗……
驯狼场上,风雪飘零。
浑身上下都在汩汩流着血,他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浑身血肉被吞噬殆尽。
可没有人会在意他,芸芸修士,所有人都冷漠地望着他。
“师尊……”
他抬起血红的指尖,遮挡那一点刺目的雪光。
倥偬数年,他从来只是一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大多时候都狼狈不堪,孤独寂寥,受伤时只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走下去,没有人肯怜他,爱他,心疼他。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苦了,难过到他只是想起一点点,都觉得脑海中在发麻,痛叫。
回忆嘶吼着,将他扯得七零八落,粉身碎骨,他被困桎在这段梦境中,一点点深陷进去。
眼前依然是危机四伏的驯兽场,凶兽还在撕咬着他的血肉。
熟悉的痛感包裹而来,他浑身无力,爬不起来,像摊烂肉一样躺在那里。
“谢微远……”
意识模糊间,他迷蒙喊着。
侧头望去,那人依旧稳坐高台之上,白衣如雪,视众生如蝼蚁。
血色粘腻,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痛意。
他恍然又记起,曾有一年,隆冬飘雪。
谢微远让他跪在冰天雪地里,前日的鞭痕还未结疤,他浑身又疼又痒,只能无助地磕着头乞求。
磕得额间鲜血淋漓,伤口溃烂。
他真的好冷,冷得快要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无论他如何恳求谢微远放过他,那人都只是漠然望着他,一丝怜悯也不肯施舍。
亦或是又记起他在街角流浪时,与乞儿野狗抢食,捡着富贵人家泼在地上的吃食。
他抢得伤痕累累,一身狼狈,只听得见周遭的嘲讽讥笑。
荒谷悬崖,只有他一人坠落其中,受尽嘲笑冷眼,受尽人间百苦,受尽生离死别。
世间从未有人向他伸手,只有满目风雪伤痕,灌满他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他在这片黑暗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