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低陷的井盖上。
老街的路崎岖不平,白天走着都容易被不经意绊一跤,更何况倾盆大雨。
陈末野眼疾手快地去扶他,但因为太过慌乱,只能狼狈地把人捞到怀里。
两个人都没站稳,花伞撞在一旁的路灯杆上,伞骨折了三根。
祈临在混乱中听到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他抬起头,才发现陈末野磕在伞柄上了。
泛白的嘴唇抿了一下,祈临低声:“抱歉。”
但陈末野可能是磕懵了,扶着他腰的手没松,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
“你,”祈临不习惯被人这么接触,又不好粗暴的推开,只能抿了下唇:“还好吗?”
然后就看见那薄薄的眼皮垂落,陈末野琥珀色的瞳仁凉凉地映出了他的轮廓,随后松开了手。
“没有第三次。”他说完,不等祈临反应过来,把人带到巷子尽头的一家店前。
祈临愣了一下:“干什么?”
陈末野轻抬了抬下巴:“进去。”
祈临这才发现,面前是一个小诊所。
这人不是迷路了吗?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阿姨早就注意到他们,推开门:“诶,看病吗?”
“嗯。”陈末野拎起祈临细仃仃的手腕,“烫伤,小孩手痒抠破了,能处理吗?”
祈临压根就没觉得手伤是什么大事,皱着眉把手抽回来:“不,我……”
但护士阿姨一眼就看到了那吓人的伤口:“哎呀!怎么伤成这样!别握拳了!赶紧松开!”
那个水泡本来抠破了就应该处理,但祈临不仅没有,用伤手去抓脏木棍脏竹篓,还淋了雨,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诊所里,医生带着一副酒瓶底子厚的眼镜,看了他的手一眼就让护士立刻安排清创消毒。
过程不好受,祈临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护士瞥了他一眼:“你倒能忍,难怪会折腾得这么严重。”
祈临别过视线,闷声:“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这哪能是没什么大事呢?你要知道感染是能要人命的。”护士说着,还指了指他的手臂,“你这儿,待会还要打一支破伤风呢。”
祈临手臂上有一道小口子,上面沾了点灰,是在巷子里跟贺迅动手的时候留下的。
护士不说,他都不知道自己伤了。
“我不打。”
“哟。”护士稀奇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去跟你哥和医生说去。”
“他不是我哥。”祈临否认之后,起身走出小隔间。
这点儿小伤他受多了,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更何况他现在没有闲钱打什么破伤风。
找到问诊室后,祈临快步走到门边。
正准备进去,他却听到陈末野的声音:“那根铁棍上全是锈迹,他是用右手抓的,但可能没留意,擦伤了左手。”
祈临一顿。
陈末野看得那么仔细?
“嗯,至少没用伤手直接触碰,保险起见还是打破伤风吧。”老医生说,“这小孩是你同学还是你弟弟?”
陈末野静默了片刻。
“弟弟。”
“弟弟?”老医生抬头,疑惑地问:“那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一会儿烫伤,一会儿跟人打架,还要淋得浑身湿透。你这么把他领回去,你们爸妈不批评你们吗?”
问诊室外的光线要暗一点,祈临站在门边,看到陈末野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父母”对于陈末野来说,应该也是违禁词。
因为,带走他妈妈的那场火灾,同样也带走了陈末野的父亲。
祈临对陈和桥的印象挺好,这个男人大概是从祈鸢那儿听说过上一段失败的婚姻,知道祈临对亲生父亲非常抗拒,所以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着一个称职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
给他送衣服球鞋,祈鸢出差的时候亲自去学校接他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