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休息。”陈末野说,“考试费脑子,累了。”
周趣张口就想说你扯犊子。
他认识陈末野那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人那一场考试说过“费脑子”这种话,但视线越过他看到祈临略有些憔悴的脸色,又什么都明白了。
高考生话语权最大,周趣最后担了司机的责,开车把两人送回去。
祈临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驾驶座上的人问:“临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祈临一愣,再抬头时就和身边的陈末野对上视线。
那点心虚顿时原形毕露。
陈末野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说:“好像是有点烧。”
“那要直接去医院么?”周趣问。
“不用。”祈临连忙说,“我吃过药的。”
然后身边的视线就变得更加深沉:“也就是说你明明已经不舒服了但是还不告诉我?”
祈临:“……”
不是说高考费脑么?他哥脑子怎么还转得这么快?
“也没有很不舒服,”他垂着脑袋,“就是有点困。”
感冒药一般都会这样。
随后,祈临的余光就瞥见陈末野动身往他靠近了一些。
男生温沉微哑的声音低低传来,轻得像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周趣车上没靠枕,你挨着我睡一会儿?”
祈临垂在身侧的指尖蜷握起来,忍耐了许久的心动又不合时宜地出现。
再合理不过的,来自哥哥的照顾,他要是拒绝反倒不自然。
于是车启动之后,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驾驶座。
他看不到周趣,周趣也就应该……看不到他?
这么想着,祈临慢慢地垂下脑袋,贴到了男生初初成型的肩膀上。
熟悉的冷调香仿佛催化了那颗吞进肠胃的感冒药,那点紧张局促渐渐被熟悉感烘干,他很快昏昏欲睡了起来。
周趣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无声地挽了下唇,将车速放得平稳。
二十分钟到家时,祈临已经彻底睡着了。
周趣解开了安全带,主动下车帮忙打开车门:“我和你把祈临送上去?”
话音刚落,他就见陈末野轻握住了少年的手,俯身将人背到自己的肩膀上。
周趣挑了下眉,低声说:“真不要我帮忙?你自己生病都是闷头硬熬的,能照顾小祈临?”
陈末野微冷的眸色落了过来,周趣立刻了然,他立刻摆了摆手:“那行,你记得注意他的体温,这天气别闷着也别着凉。”
“嗯。”
肩上的人睡得很熟,温热的呼吸沁落在颈侧的皮肤上,细细密密的一片痒。
祈临在这个年纪并不瘦弱,但陈末野却还是知道他的体重轻了些。
这半年陪他熬夜熬出来的。
想到这里,心脏深处就像被人挖了一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陈末野先将人放到床上,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之后,就到厨房准备粥和温水。
查询如何照顾生病的人时,手机里闪了一条信息,是季荷替温聿容发来的。
但他一眼没看就抬指删了,按照教程准备了白粥,又回到床边翻出了温度计。
好在温度不是很高,只是有点低烧,陈末野的掌心轻缓地贴到他的侧脸,觉察到一阵薄汗。
这座城市的夏夜向来闷热,楼下走一圈就是一身的黏腻,他犹豫了一会儿,进浴室用温水打湿了自己的毛巾。
“小临。”陈末野走到床边,将人轻轻地从枕头上半搂起来,像是请示,但声音又很低,“你出汗了,我现在帮你擦一下。”
睡梦里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回答。
陈末野侧坐在床沿,从简单下手,擦过他修长的四肢后,俯身将人轻轻搂了起来。
他用微低的肩膀支撑着祈临的后背,微湿的指尖轻掀开腰间垂落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