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很正常,陈末野见怪不怪,所以不会在意也不会追问。
是他脸皮太薄,大惊小怪。
祈临平复下来,慢慢地躺在沙发时,终于开始思考要不要高抬贵手把杜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陈末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弟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样子。
十六七岁正是少年个子蹿得最快的时候,像是春日抽条的柳。
祈临经过大半个学期,个子明显高了一节,腿上那条冬装校服裤已然不是最开始松松垮垮的样子,往沙发上一躺一靠,就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这座城市的冬夜很寒,稍不注意就会感冒,而他那只懒弟弟还不愿意穿袜子,光脚垂在沙发边缘晃。
陈末野扫了一眼,想起那个发烧的晚上,走到沙发边轻俯下身,掌心轻拍了一下他的脚踝:“这么冷的天……”
他的本意是提醒,但沙发上的人却像被他不小心触到什么开关,一瞬从乱七八糟的躺姿坐直,满眼惊愕地看着他。
眼神和那天晚上,被他抱上床却中途清醒时一模一样。
“……怎么了?”祈临被触碰过的腿曲靠在跟前,后背抵在沙发的角落里,“吓我一跳。”
陈末野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嗓音放得低轻:“提醒你注意感冒。”
“哦。”祈临点点头,又解释道,“我现在去洗澡。”
“嗯。”陈末野平静地回过头。
等浴室里的声响传来之后,他才在茶几边俯身坐下。
班主任给他搜罗的真题试卷就在眼前,明明是今晚的任务,陈末野却罕见地难以入神。
搁在桌面上的指尖轻轻蜷起,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祈临刚刚的反应。
……脚踝,很碰不得么?
收紧的指尖缓缓松开,陈末野过了一遍理综,才等到祈临从浴室出来的脚步。
刚洗完澡的人带着一身雾湿的水汽,脑袋上搭着毛巾,一声不吭地从跟前走过。
陈末野停了一会儿,放下笔,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看到模糊一片,连人影都难以看清的镜子时,他才后知后觉……祈临今晚洗澡的时间好像比平时要长一点。
……
祈临一向奉行“事不过三”的原则。
一道题不错三次就能过,一个坑不踩三遍就算进步。
可是他却在陈末野的手上栽了三次。
偏偏他唯一能交流的发小是个没谱的,不仅没帮他排忧解难,还将他往歧途上引。
祈临明显感觉到自己容易想太多。
譬如那张已经习惯了一分为二的床忽然变得窄小,那些寻常会忽略的,无意识的身体接触,一点点变得清晰。
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叠加下来,祈临一连三天都没睡好。
他讨厌这种状况不明的感觉,于是抽出了一节课,在公式纷乱的草稿纸上写了三个字——
为什么?
随后以这残缺的题干为主题,延展出思维导图。
他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这些反应在那个度里才算正常,但他擅长逻辑推演,问题解析。
前因是陈末野发烧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个有了出乎意料的肢体接触。
于是他在“为什么”前面写了几个条件。
外:
青春期的常见反应。
压力过大需要排解
荷尔蒙泛滥。
自:
拥抱。
脚踝。
写下最后一个条件之后,他又慎之又慎地在右下角标了个“x2”。
“班长?”
讲台上萧龄第二次点他的名。
同桌的胡黎见祈临还盯着桌上的草稿纸看,飞快地伸手敲了一下他的桌子。
祈临抬头时对上萧龄的笑容。
“什么题目把班长难住了?我都点你两次了。”萧龄说。
祈临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