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在窗边吹了一会儿。
祈临侧身躺着,闷头玩着手机,两个人一直没说话,室内静得只有窗外细微的虫鸣和空调的风响。
隐约有些睡意时,就感觉身边的人躺下了,不知道是什么姿势,但陈末野没碰到他。
可饶是如此,祈临却忽然醒神了,指尖揪了揪被子,低声问:“你在打什么工?”
其实不该过问别人的私事,但他回忆了下今晚路过的地方,也确实没找到几个适合陈末野这个年龄的工作。
“家教。”陈末野说,“有个酒吧老板跟我认识,她女儿读初中。”
祈临一下就和那个离婚的“玫姐”对号入座了……单亲妈妈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女儿,抽不出空,让家教老师来她工作的地方教也合理。
“那你这几天睡酒吧啊?”
“她的酒吧有个员工休息区。”
祈临哦了一下,又后知后觉自己问多了,没再说话。
陈末野这个人特别地静,静得连呼吸都很浅,要不是刚刚还在回答祈临的问题,会给人一种他根本不存在的感觉。
祈临很快又浮了层睡意,意识迷蒙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换自己舒服的睡姿,于是他在濒临入梦的间隙换成了平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垂落的指尖无意擦到身边的人。
然后在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迷蒙的话——陈末野的体温好像确实比普通人高一些。
*
第二天清早,祈临是在八点醒的,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蛮横地霸占了整张床。
他呆了一会儿,揉眼睛时才发现放在床边的枕头和毯子。
一律叠得整齐,好像是刻意放在这里不妨碍他睡觉似的。
祈临忽然发现,陈末野可能是个天然会损人的家伙。
他打了个呵欠,摸出手机,才发现微信有一条还有申请。
头像是灰色的人型图标,这是微信初始默认头像,微信号也是一串乱码……看着像个机器号。
而下面的备注却是:去学校了。
是陈末野。
祈临没什么朋友,只能简单地拿杜彬作比较……杜彬虽然不是标准的帅哥脸,但初中也经常被女生暗恋,他因为这个还隔三差五地换自拍头像,美其名曰是为了收割更多的芳心。
很难想象陈末野顶着那样一张脸,在互联网上却像个人机。
祈临点了通过,在那串乱七八糟的微信号上备注了“舍友”两个字,又回到聊天界面,煞有其事地发了个哦。
意为朕已阅。
从这天开始,祈临列表里会冒未读消息的聊天框除了杜彬,又多了一个人。
*
十六中是在八月三十一日下午新生报到。
祈临带齐了所需资料在下午一点出发。
今天的公交特别热闹,都是陪着小孩来报道的家长,一部分因为要住宿,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箱。
还没到学校门口,祈临就已经看到前座的女生跟父母说话的时候悄悄流眼泪,靠车门家长在叮嘱男生到学校要听话。
祈临将视线挪到窗外,屏蔽这些场景。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条轰动的“横幅”。
果然和杜彬说的一样,在学校大门上横着,非常风光。
横幅下,负责接待新生的老师已经就位,他们每个人右手都别着袖章,看到路过的新生会笑着问:“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吗?”
祈临不想被问,低头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
本以为自己足够低调能有躲开所有障碍,结果进门的时候却差点栽到别人身上。
祈临往后退了一步,含糊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对上一双温沉的眼。
下午一点,日头正烈,夏风掠过发梢,灼目的光从枝叶间渡了下来,在陈末野的轮廓上舒卷出浅浅的剪影。
他手上戴着臂章,灼眼的红色,写着学生会干部。
陈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