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被眼前这个春风化雨的男人感化,被人用养料细细灌溉,开出绚丽的花。
她揪着对方袖子,斟酌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殿下,我能跟你说件事么?”
男人抚摸她头发的动作逐渐缓慢,以为她已经要睡了,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一句,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由挺直了身子,脸色认真:“你说,孤听着”。
梁含章手心出汗,那个问题在舌尖反复滚了好多遍,可真到此刻,却仿佛被人烫伤了喉咙,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希望他能认真听这话,又希望对方当个玩笑听就好。
犹豫了片刻,她莞尔:“殿下不用紧张,臣妾开玩笑乱说着玩的”。李琤却没有因为她后面的话放松,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女人软软趴在他怀里,故意用一种玩笑的,半真半假的口吻问:“殿下,若是我有一天骗了你,你会原谅我么?”
即使心里担心得半死,她却没看对方眼睛,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圆圈。李琤等了半天,没料到对方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这是何意?难道她有什么隐瞒了自己的事,还是说,她有何顾虑,不得不深夜在他这里寻得一份承诺?
沉吟片刻,方道:“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孤自不会计较”。
相反若是大事,他作为太子亦不好徇私。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既是太子,就该做好天下士庶的标榜。
显然,梁含章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不由得黯淡,心情直坠入谷底。早该想到的,他虽把她纳入后院,给了无数人无法企及的宠爱,但大事面前,太子从未含糊。
否则,怎会连一个口头承诺都不愿意许给她?这才是他真正的性子啊,有如一把冰冷的剑,坚韧刚硬,不会为任何人徇私。
女人没了动静,李琤一时琢磨不透,不由重新问道:“你怎么了?今夜为何如此奇怪?”难道因为他下江南的原因?
梁含章不想让他窥见端倪,佯装伤感:“殿下口口声声爱慕我,却不为我徇私一回”。说着就要捶他胸口。
李琤疼得嘶一声,她才觉得不对劲,吓得从床上直接坐起来,担忧道:“怎么了?是臣妾下手太重了?”她不过轻轻一敲而已,太子什么时候这般弱不经风了。
太子不欲让她看到今日被马踩到的伤口,将人抱得更紧,眼睛直直看着她。
意识到方才无厘头的问题,不过她的一番小女儿娇态,不由笑道:“好,孤就为你破例一回”。左右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就行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被他抱着不让看胸口上的伤,梁含章懂事,也没再问。在他臂弯下重新闭眼,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他日东窗事发,太子狰狞的脸面。
她悄悄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状似不经意一句:“殿下日后定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孩儿”。莫让孩儿没了娘又没爹,在孤苦伶仃的童年下长大。
太子听到她这反复叮嘱的话,只觉好笑。他自己的孩儿还用她说?自是把天底下所有好的都给他,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说:被锁麻了[化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密室
半个多月后, 奉命督察大案的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南,百官相迎。灾情始一发生朝廷便马上派人输送大批粮草, 安排擅长治疗瘟疫的太医前来。
但因灾情严重瘟疫肆虐,还是有大批百姓医治无效,熬不过这个夏天,死在了生养他们的大地上。
得温疫而死的灾民与寻常灾民不同,必须露天焚化,避免瘟疫再一次传染他人。刚下船走在埠头上,远处便有一个露天的焚尸场。
浓浓黑烟直冲云霄,堆成小山似的柴火里面埋着一个个灵魂,随着烈火的燃烧, 随风而散。空气中传来逝者亲人哀痛欲绝的哀嚎声, 凄凄切切,犹如一把利刃直直落在人心口上。
李琤的拳头攥紧复又张开,运用强大的内力才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只是魏照生身边从六品的小小判官,不能暴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