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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 红蕖 58267 字 1个月前

气,把呕吐感用力压下去。

从饭馆出来后,他就不想搭理谭玄,所以一路都催马快跑,谭玄努力想跟上他,他就在谭玄的马即将追上他时再度一踢马腹,催马快跑。几次下来,胃里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但他强自撑着,绝不愿露怯。

他不是没喝多过酒,尽管父亲监管严厉,但他总有躲开父母目光的时候,况且他那些好兄弟们……谁不是向往着江湖豪客的快意恩仇、洒脱不羁的呢?

喝多了酒……可以叫人煮醒酒汤,可以喝一碗酽酽的浓茶,可以蒙头大睡一觉……也就好了。

只不过眼下既无人服侍,又没有浓茶,更找不到床铺。

那他也能撑过去。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这么想的,心里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但从日头当空到逐渐西移,一路颠簸和日晒终于让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在又一阵头晕目眩让他直犯恶心的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一边勒住缰绳,一边探身“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谭玄迅速驱马来到他的身边,飞快地翻身落地,一手牵住他的马缰绳,一手扶住他。

谢白城吐完了顿感轻松了很多,头也不晕了,浑身都轻快了。只是因为呕吐,不可避免地逼出了一层薄薄的泪水,蒙在眼睛上,导致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

谭玄轻拍着他的背,语气中满是担忧:“怎样?不舒服吗?哪里难受?果然是喝多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谢白城嗓子正火辣辣地疼,听他这一连串的问话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但谭玄非常及时地给他递了手巾擦嘴,旋即又把水囊送到他嘴边。

……这个人的眼力见儿是真的好。谢白城接过水囊,先漱了漱嘴,又喝了几口,凉沁沁的清水漫过舌尖,滑入肚腹,火辣辣的感觉终于退去,整个人也喘出了一口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转头把水囊递回给谭玄,但长睫眨动,原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么非常不受他控制的、不合时宜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谭玄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呆住,谢白城慌忙抬起手臂,气恼地用衣袖在眼睛上胡乱擦了擦。这算怎么回事啊……他只是一不小心,不是哭!是人呕吐不可避免地自然反应!倒弄得好像他在伤心委屈似的!

他把眼泪拭去,旋即抿着唇板起了脸。谭玄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却是看向了马:“歇一会儿吧,你催着马跑得太快了,它也累了。”

谢白城这才记起自己的马,转目去看,果见马嘴边溢着些白沫,气也喘得粗了,显是体力不支。

他心里登时涌起一股对马儿的愧疚:这匹马驮着他走了怕也有好几百里的路,温顺又听话,真是不该自己生气却殃及坐骑。

于是他默默地下了马,从谭玄手里接过了缰绳。还好附近正是一片绿草地,二人便各自牵着马并肩走下大路,找到一处蜿蜒流淌的小河,任马儿踱过去饮水吃草。

天地寂寂,唯有风语。

马儿歇息,他们俩自然无事可干,只能在一旁席地而坐,眺望天际。

向前极目,天边逶迤的是群山的轮廓,最高处积蓄着终年不化的白雪,映射着阳光,灿若黄金。向右远望,则可以看见砂石大路曲折延伸,直通向他们今晚要投宿的城镇。

红日已渐西斜,西北边地暮色降临的时间要比东南晚一个多时辰,倘若还是在越州的家里,这会儿恐怕已经吃过了晚饭,屋里屋外都掌起了灯。不知爹娘和姐姐们在做什么?想来正道集结,讨伐邪逆,他们现在一定也在路上走着了罢。

谢白城的心里生出一点淡淡的伤感,但他也不愿放纵这种伤感变浓稠——毕竟现在身处这片草地,身边坐着这个人,都是源自他自己的选择。于是他低下头,伸手摆弄着细软的草茎,把它们一圈一圈地缠在手指上,再稍稍用力。看起来细软的草茎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强大韧性,汁液渗出,沾湿手指,草却不断。

他看着在风中轻轻摇摆的淡紫和浅黄色的小花,鼻端飘拂着的是青草微显苦涩的香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