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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 红蕖 71805 字 1个月前

手夺过缰绳,想了想,还是恨这些奴才为虎作伥,飞起一脚,把这小厮踹了一丈多远,翻身上了小银马,一抖缰绳,根本不管还是不是在人家家里,就催着快跑起来。

门上也没人敢拦他,见他纵马而来,门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有个管事打扮的人跑出来,慌忙领头把大门敞开。小银马纵身一跃,便带他出了王家大宅。

他们跑到了街上。

四周渐渐热闹起来,小银马也跑不快了,在街当中缓步走着。谢白城控着缰绳,感到晌午热热的阳光倾洒在自己肩头,浑身上下的冰冷终于一点一点褪去,终于逐渐地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脱离了虎口的实感。

他的手在这个时候渐渐抖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缰绳、努力平静、却还是抖个不停的手,后怕的情绪如河水涨潮般一点一点升高,一点一点没过他的头顶。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虽然向来不喜欢王知进涎着脸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喜欢他故作亲厚的态度,更烦他老想塞东西给他,但他再怎样,也没料到王知进是这样看他的。他是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怎么敢对他下这个手的?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说他心里是有他的?这是什么胡话?!他心里哪里有他?他心里要是有过他一分半毫,哪怕一根头发丝,都叫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算了!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虽是秋阳,晌午却依旧燥热。但他身上却处处都残留着王知进抚摸他的鲜明触感,活像在他身上到处涂了又臭又脏的黏液,让他恶心得要命。恨不能立时跳进一大桶干干净净的热水里,拿澡豆把全身搓洗个七遍八遍!

照这样的想,他应当是立刻回家的。

可他不能回去。他现在头发散乱、衣服领口也被扯坏了,他哪能这个样子回家去呢?他这个样子回家,家里人不得立刻全都知道他出事了吗?

这样的事,他也没法说出口啊。

更何况,更何况随着高涨的后怕,同时到来的还有愤怒,茫然和委屈。

他凭什么要遇到这么倒霉、这么恶心的事?

他生生地憋着一口气,要不是硬憋着这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滚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连方向都顾不上看。

是他在不知不觉中给小银马指了方向吗?还是小银马没了主人的操控,自己跑去了想去的地方?

总之,当小银马渐渐放慢脚步,最终停下的时候,嘈杂的市声也退得远了,周围宁静祥和,他抬起头,便看见一扇深色的、安静紧闭的门扉,上面绿琉璃瓦的门头,刻着“松风竹韵”四个字。

他到明珠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眼泪几乎立刻就要落下来。但他还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翻身跳下马。内里激烈起伏的情绪让他的步子几乎都有一点趔趄,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前,抬手开始拍门。

“咚咚咚”,他用力拍了三下,厚重的木门板发出近乎金石般的声响,很是沉厚,声音在安静地明珠巷里荡漾开,却没能激起任何回响。

他疑惑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又开始拍。

“咚咚咚”,这三下拍得更重,声音更响。门板在他的大力拍打下微微摇晃着,铜狮子门环吱吱呀呀地来回荡。

还是没有回应。

没有人应门,更没有人开门,他屏息侧耳,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不在家?偏这个时候不在家?谭玄不在,常岳也不在吗?连丁伯也不在吗?

明明前些日子才见过面的,怎么忽然就不在家呢?去哪里了?外地吗?很远的地方吗?他知道谭玄也没理由要告诉他自己的安排,但这时心里却只觉得难受得厉害。

偌大的越州,他此刻明明觉得只有这里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也是唯一想去的地方。

谭玄会听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不想说,谭玄也一定不会逼问,只会默默地陪着他,哄他,逗他开心,让他忘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