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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 红蕖 89700 字 1个月前

都撤走。现在他一个人在庄子里生活,听说过得还挺不错。

听他这么说,谢白城心下稍安,终于能沉下心来养自己的伤。

现在他人已经在潞山了。离那个山中的庄子也越来越近了。

谢白城在一处岔道前,掏出温容直给他画的简单的地图,仔细地辨认了一下,选了其中一条,策马徐行。

山麓间种了许多果树,此刻蜂舞蝶飞,正是一片忙碌景象。时不时也能见到带着草帽的村人在树下除草施肥。

谢白城深深吸了一口饱含花叶芬芳的山间空气,抬头眺望着小路的尽头。

小路尽头,是一座炊烟袅袅的村庄。

他忽然想起了乔青望。这个美好的春天里,这幅如画的风景中,再也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又顺势滑落到腰畔悬着的浮雪上。

他还是没能坚守住他曾经的诺言,他没有能真的把乔青望交给律法去裁决。可是……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谭玄的理想,当然是崇高而美好的,就像把这个理想赋予他的那个人。

但就如同那个人早已如露水消逝般,这个理想……这个理想在现实面前,晶莹透亮,却又脆弱易碎。

说到底,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这律法,是天子的律法。

晋王见谭玄和屿湖山庄被阴谋针对,以为有机可乘,可借江湖势力之手除掉谭玄,从而使屿湖山庄顺利落入手中。乔青望则以为有晋王可做靠山,自己尽可无虞,然而不料事情进展不顺,栽赃失败反致暴露之后,晋王则为了撇清干系,把他抛下不管。

但常喜公公既奉圣令出宫,当然目的就是要查出背后的所有隐情。然而真的要沿着火药来源一路查下去的时候,调查却又戛然而止了。

乔青望是一个可以死的人,而有的人,是不可以被查到的人。

那么就让可以死的人的死,来为一切画上句号吧。

而他,他可以以此换来他全心所冀的一个希望。

他没有丝毫犹豫。

**

沉思间,马儿已经慢悠悠地走过了脚下这条小路,走进了小山村的村口。

几棵桃树婀娜地立在道边,一条清澈的小溪由上而下潺潺流淌,家家户户的房子外面扎着木头篱笆,篱笆边生着些明黄浅蓝的小野花,时有蜜蜂和粉蝶在花叶间穿飞。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在溪边钓虾,听见马蹄声,都好奇地回头打量他。

他沿着村中的大路慢慢向前走,屋舍从疏落到密集,又从密集到疏落。到了村子的尾端,一座原木栅栏环绕的小小院落出现在他面前。

他静静地眺望了那座小院很久。

小院里有一间主屋,两间厢房。砖砌的屋墙似已有些年头了,从砖缝间顽强地钻出了几丝细草。主屋的窗台下堆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旁边搁着一把长柄的斧头。另一边厢房和主屋间,搭了个棚架,棚架下有两口水缸。小院的一角,甚至有一小方菜畦,里面整整齐齐地种着些精神抖擞的青菜。

这是一处有人生活的房舍。

谢白城下了马,他小心翼翼地把缰绳拴在路边一棵歪脖子枣树上。然而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让他系了两三次,才终于系好。

马儿似乎很满意这里的环境,安静温顺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啃食着地上的杂草。

谢白城转身,一步一步,向那小院走去。

柴门虚掩。

谢白城抬手,轻轻放在门扉之上。

一阵风吹过,四野传来草木的清香,枝叶沙沙作响,浅粉色的杏花花瓣如雪片般在风里轻盈飞舞,悠然纷落。

万物好像都在静静等待,等待生长,等待繁茂,等待缔结出饱满充盈的果实。

他推开了柴门,柴门发出了细微的吱嘎声响。

恰恰好的,屋门在这一刻竟然也被推开了。

一个高瘦的人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盆。

他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