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我爱你。等你好起来,我可以对你说千千万万遍。”
第76章
谢白城没有再说话了。
他好像已经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不足以支撑眼皮的重量。他的头歪向一边,墨发半掩着苍白的脸颊。
倘若不是试了一下他仍有呼吸,谭玄已经要从马上摔下去了。
他的胸口仍在起伏,呼吸虽然微弱,却不像之前那么急促。
谭玄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但这至少证明希望仍在。也就足够他强迫自己振奋精神,榨出身体里的每一丝气力,向着希望奔去。
道路两旁的景象终于渐渐有了变化,从高低起伏的土坡变成了宽阔平整的草坝,风吹过,高耸茂密的青草依次倒伏下去,形成一溜儿蜿蜒的草浪涌向天际。
路上也终于遇到了零星的几个人,都惊异而恐惧的望向他们:一个人半身是血,一个人不知死活,一匹马竭力狂奔。实在让人联想不出什么美好的故事。
谭玄根本顾不上别人的眼光。百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当然也肯定不短。如果保持这个速度,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抵达。但这是无法做到的,除非路上有别的马可以更换,否则要不了多久,就算是结实剽悍的军马,也无力继续了。
和他预料一样,撒开四踢飞速狂奔只维持了半个多时辰,马儿疲态尽显,无论他怎么催促也跑不动了,只慢慢地在路上勉力行着。
谭玄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可想。他本打算如果经过市镇,暂且以这匹马抵押置换一匹马,再继续赶路,但谁能料想,这一路上别说市镇,就连村落也未见到一个。
白城的情况似乎没有变得更坏,但也谈不上变好。他又稍微醒来过一次,但几乎没能说出什么话,只含糊说了一句“渴”,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动身仓促,竟忘了带上水囊。过度的失血让谭玄也干渴且晕眩。他想去找水,可又不敢偏离道路耽误时间。
到马儿口吐白沫,低下头再也走不动时,谭玄抱着白城下了马。眺望向遥遥无尽的道路前方,他咬了咬牙,再度运转真气,准备就算硬提起轻功,靠两条腿,也要尽快把白城带去傅太医那里。
然而上天竟无绝人之路,就在此时,有一人赶着一辆双驾马车从他们后面赶上来。
这车似乎是运货的,大宗的货物已经卸去,车上只有寥寥几只箱箧。车夫很好心地问他们需不需要搭车。
虽然心中多少存有疑虑,但谭玄见此人衣着相貌皆是本地人的样子,问他们话时,也带着些犹豫和戒备,不似作伪。当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便顾不得许多,感谢了那人的好心,小心翼翼地抱着谢白城上了车。
那匹几乎快累死的军马只能被暂时留在原地了。
好在军马无论蹄铁还是马身上,皆有烙印,盗取军马乃是重罪,送去官府反而有赏,倒不必太担心它会丢失。
谭玄许诺这车夫只要把他们送去云州城外傅家庄,他便以腰间佩刀相赠。
西北民风彪悍,无论行商还是放牧,多备有刀棒护身。一柄锻造精良的长刀,能相当于一户中等人家一两年的收入,是相当贵重的。
他现在带的,还是从黑衣人手里夺来的刀,虽远不及他的朔夜出色,但也胜过一般兵器铺里的货色,就算这个车夫自己不用,拿出去卖了,也是相当丰厚的一笔钱。
财帛动人心,那车夫见谭玄只是一心护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俊秀男子,并不像什么歹人,便答应了。
两匹马跑起来速度虽快不了多少,但可以省下气力,跑更远的路。
车夫在途中向他们搭话,好奇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事,谭玄只说在山里遇到了歹人。车夫见他不愿详谈,就自顾自感慨了一番边境的不稳,对战争的担忧。还说等拿到了刀,就卖个好价钱,带着老婆孩子搬到别处去,可不在这受罪了。
他又见谭玄嘴唇干裂,面色枯槁,把自己带的水囊递了过去。
谭玄不敢大意,没有直接喂给白城,先看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