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父亲养好身体后,又固执地回了自己家,她便也回家和父亲同住,没再去兄嫂那边叨扰。
兄嫂隔三岔五地也会轮番来看望,偶尔还悄声询问她恋情进展。
何正上个月“收”到了一封结婚请帖,来自一名女下属。
说是“收”,实则是他“要”来的。
女下属入职半年不到,且结婚对象是女人,故而只低调邀请了单位里关系处得最好的两三位同事。
何正是男领导,又跨了两层职级,女下属想都没想就自动排除了他。
偶然间听闻此事后,何正心想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便于玩笑间“要”来了一份请柬,并提前送了礼金,把请柬拿回家,试探性地当着父亲面跟妻子谈及当今社会同性婚姻的普遍程度。
父亲的反应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既没接他们表示理解的话茬,也没发表任何批判性的言论。
这事他们后来跟何欢说了,也正因如此,何欢出去旅游、出去见朋友这几回,每回都强调了是跟要好的女同事一块儿。
旅行那几日,她不仅发了跟杜禾敏的合拍照给兄嫂他们俩看,也发了她们四人的常规合影给兄长。
那时候父亲还住在兄长家,那几张四人合影也是变相发给父亲看的。
兄嫂们说要帮她,是实实在在地付诸于行动地在帮她。
虽然她心中猜测,父亲这个月执意要自己回家住,可能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多和她独处。
或多或少,她相信父亲应该都已经察觉到了她近期某些行为的异常或变化。
父亲曾身居政要机关高位,其城府与心计的深度不言而喻。
若十多年前她所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取向会败坏他们全家的门风、声名,会牵连父亲、兄长,影响到他们在官场上的仕途,那么现在她所需要担心的,只剩父亲的身体了。
纵然父亲的官威早已刻进骨子,令她和兄嫂都有一些发怵,但这两个月她从杜禾敏那儿汲取了足够多的能量,从兄嫂那儿获得了足够多的支持,也从林老师和小楼两人身上获取了足够多的信心,没什么能阻挡她走向幸福的脚步。
无非就是快一点或慢一点的区别而已,无论快还是慢,她都要走下去。
父亲是个沉得住气、稳得住心的体面人,即便她和杜禾敏此阶段的地下情“东窗事发”,父亲再生气也不会闹到外面去,更不会去怒斥杜禾敏及其家人,他只会关起门来从根源上跟自己的女儿私了“家事”。
这些何欢都不怕,她只怕父亲的身体会经受不起刺激,所以才尽量地在迂回行进。
预防针不能一蹴而就,要一针一针地打。
往年寒暑假,她能看完好几本书,可今年这个暑假已然过去四分之三,她的书却只翻了一百来页。
本以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也能更静,但事实相反。夜越安静,心越躁动。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说,还总是口干舌燥,眼前总浮现杜禾敏的笑脸,耳边总响起杜禾敏的笑声,心里总幻想着下一秒杜禾敏就会突然出现,抱着她喊“宝贝”。
说来可笑,年底自己就实打实的四十岁了,是不可辩驳的中年女人,却在三十九岁这年当了一回初尝情爱的小女孩。
这可笑吗?
想了想,何欢否掉了那句“可笑”。
这份迟来的爱情,她和杜禾敏的爱情,一点都不可笑。
书是没法看了,坐于床上的何欢索性合上了书本,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日历,数了下日期。
距离教师返校还有八天,距离她和杜禾敏上一次见面才过三天。
照这频率,她们开学前就只会再见一次。
九点了,也不知杜禾敏在干什么,之前她说过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杜禾敏就很少在晚上八点至十点的时段联系她。
往往都是十点过后会给她发消息,问问她今天的日常。
可莫名的,她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