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笑了笑,“每一次梳理,对向导都是巨大的精神消耗。稍有不慎,毒素就会反噬,反过来渗入向导的精神图景。”
辛茸指节收紧。
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
难道就这样等死?
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怒意,辛茸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他能想象一定难看得很,不然扶桑也不会诧异地发问:“怎么了?”
辛茸不想理他,只觉得扶桑这种生死都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心里的气堵得慌。
他干脆坐到床边,没好气地扯了扯扶桑的被子,像是借机泄愤。
扶桑忽然问:“最近在白塔怎么样?”
辛茸满脑子都是他中毒的事,压根没心思理他。
“听说,你表现很好。”
辛茸抿唇,不吭声。
才不要和他说话!
“祝融和我通讯的时候说,你们期中考,你领先第二名十分。”
辛茸立刻抬头纠正:“二十分!”
扶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辛茸看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讨厌鬼骗了,眼睛瞪得溜圆,深吸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扶桑接了一句:“真厉害。”
“……”
没人能拒绝被夸,哪怕是从这个讨厌鬼嘴里说出来。辛茸的气还是不争气地消了几分,撅着嘴哼声道:“那当然。”
说到这里,他心情更好了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我每门都是第一,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
扶桑笑意温和:“我从没觉得你不厉害,我只是……”
话到一半又止住,声音低了下来,转而道:“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私了。”
辛茸眉头一皱,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又被他这几句话打散。
什么自私不自私的?和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他最不喜欢听扶桑说这些。
精神梳理对向导的精力消耗的确很大,一开始他还没感觉,可眼下扶桑安稳醒来,他渐渐安下心来,困意才席卷而来。
他将脑袋放在床沿上。
“我累了,”语气里带着不经意的埋怨,“都怪你的树太多。”
“嗯,怪我,”扶桑十分干脆地认了错,随后温声问,“要不要上来睡?”
辛茸白了他一眼,却没真拒绝,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他状态平稳,利落地打了个滚,钻进了被窝。
被子里还残留着扶桑的体温,清冽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一接触枕头,睡意立刻上涌,整个人往被窝里缩了缩,更深地呼吸着那股味道。
人虽然讨厌……
可味道是真的好闻。
辛茸舒舒服服地窝在其中,眉眼间逐渐松下来。
扶桑注视着他,唇角带着浅笑:“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说完,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间,辛茸陷入了梦乡。
梦里的他和现在一样躺在床上,却被一股莫名的怒意压得透不过气。
“宝宝。”
耳畔响起扶桑低沉的声音。
一股躁意顺着声音蔓延开来,辛茸眉头紧蹙,索性抬手捂住耳朵。
手很快被拨开,下一秒又倔强地搭了上去。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我要走了。”
辛茸依旧一声不吭,指尖死死摁着耳廓。
“这次要去的地方,可能有点远。”
“……”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
“说不定下次回来,你又长出新的角了。”扶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想让气氛轻松些。
但辛茸的心口却更堵,酸意和怒气被风扇得越来越旺。
“宝宝,”扶桑的手指落在他手臂上,“你还要跟我闹多久的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