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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呈到了霍骁面前。

虽然这份证据霍骁昨日已经看过了,但霍骁还是摆出一副认真查看的架势。

“巫睢,你亲提的应天台副司,不仅挪用信徒香火钱狎妓,还私受商户贿赂,假借‘神佛’之名中饱私囊。”霍骁的声音冷得像冰,在大殿里回荡,“你身为应天台主事,可有什么要说的。”

李旬向巫睢投去求救的目光。

其余众人也都看向巫睢。

本以为他会像当年一样辩解一番,谁料他恭恭敬敬的朝霍骁行了一个大礼:“是臣管事不利,没有看好下属,臣无话可说,李旬任凭陛下处置。”

李旬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而巫睢这句“无话可说”,也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

吏部尚书捋着胡须,眼神里满是诧异——当年御史参巫睢敛财,巫睢可是当着善帝的面据理力争,甚至借“神谕”证清白,怎么今日面对李旬的贪腐案,反倒如此痛快认了?

户部侍郎悄悄拽了拽身边的人,压低声音:“不对劲啊,巫少司这是转性了?还是有什么后手?”

为了留下了看戏而没有去江娴清那里的东方景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笏板边缘。

他盯着巫睢的背影,只见那人脊背挺得笔直,仿佛真的只是“管事不利”。

霍骁显然也看出了端倪,他指尖敲了敲御案,声音比刚才更冷:“管事不利?巫少司说得倒是轻巧。应天台香火钱,每一笔都该登记在册,李旬半年内挪用近千两,你身为主事,竟半点不知?”

巫睢垂着头,声音依旧平稳:“臣近年专注于为太上皇调理身体,应天台诸多事宜都是李旬帮臣打理的,是臣疏忽了。”

“疏忽?”霍骁冷笑:“这么大的事你就想用疏忽二字把自己摘干净,这应天台的主事到底是你,还是李旬?”

巫睢叩首于地:“此事确实是臣安排不妥,臣愿自请罚俸三月。”

霍骁指尖的玉扳指在御案上敲出清脆的响,那声音比殿外的晨霜更冷:“你在其位不谋其职,到头来就想用罚俸三月来为自己脱罪?”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没半分暖意,他将账册扔了出去,泛黄的纸页散了满阶,上面朱笔勾的挪用款项刺眼得很。“姚守义,你来给巫少司好好回忆一下,本朝律例是如何处罚玩忽职守之人的。”

姚守义从列中走出时,朝服下摆扫过了阶上散落的账册,但他没有半分停顿。

他拱手躬身,声音沉稳得像铸了铁:“回陛下,依《大乾律职官篇》,主官失察致下属贪腐,若贪墨逾五百两,主官‘罚俸一年,削勋阶一级’;若涉及神坛香火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巫睢不显紧张的脊背:“因涉‘欺瞒神佛、扰动民心’,罪加一等,需‘暂夺印信,协同查案’,待查清确无牵连,方可复职。”

姚守义念的不是特例,是明明白白写在律典里的条款,而巫睢方才说的“罚俸三月”,连最轻的惩处都够不上。

跪地的李旬面如死灰,若巫睢真被夺了印信,他这条命如何能保得住。

霍骁的指尖又落在了玉扳指上,那冷脆的敲击声比刚才更密:“巫少司听见了?本朝律例,不是你想怎么定就怎么定的。”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像刀子似的剜着巫睢,“你说你专注于太上皇的身体,那朕倒要问了——应天台印信一直在你手中,李旬每一笔支出都需你画押,半年近千两的窟窿,你敢说你没见过一张签批的条子?”

巫睢抬起头,眼神不乱,声音平稳:“陛下明鉴,臣之所以会画押,是因李旬与臣说家中老母急需银两拿药,而神又教导臣要爱民惜民怜民,臣这才给李旬写了签批,全然不知他是拿这钱去狎妓。若知如此,臣当初定亲自剐了他,向神明请罪。”

霍骁听到“爱民惜民怜民”几个字时,不禁笑了。

殿内的风从窗缝钻进来,掀动明黄的龙袍,他的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李旬,又落回巫睢脸上,笑意里淬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