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陆舒白也能这么没眼力见儿,“那程煞星要来了!”
话毕的下一秒,车帘瞬间被车外的人暴力拉开!
同一刹,陆舒白拧眉,飞快地起身,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身体牢牢挡住。
下意识地,沈钰韶揪住了她外衫小襦的衣料,大气也不敢出。
“程校尉,擅自掀帘,怕是不好吧?”她的声音冷了几度,令人安心的白芷香飘入,让沈钰韶方才跳个不止的心脏安稳了下来。
“陆娘子?”车外,程琬琰扬眉,目光锁定了躲在陆舒白身后的人,“方才看到有可疑之人上了车,这才情急之下……”
“我车内,没有可疑之人。”陆舒白平静回答,“后方是宁平郡主,我俩约好,要去东市散心。”
“散心还能散到东市去?”
“这便不是校尉能管得了的吧?”陆舒白反问。
沈钰韶也回过味儿来,立刻直起身跟她打配合:“程校尉,你怕是管不得我去哪吧?”
“自然不是,临近长公主出灵,巡防自当加强,”她道,“若有冒犯,请两位海涵。”
她抱拳,秉公无私,退了出去,为马车让开了路。
走出去一截,沈钰韶才后知后觉地尴尬,好半晌,才对陆舒白憋出来一句:“抱歉,陆娘子,给你添了这样的麻烦。”
“无碍,”陆舒白道,整了整后面被沈钰韶抓皱了的衣裙,“只是眼下,程校尉难免怀疑,此番出入十二楼,为不引其怀疑,恐怕只能同行了。”
沈钰韶一愣:“你也要去十二楼?”
陆舒白点头:“那日的书信,我也颇感兴趣,那看似是一首完诗,却还差一句。”
“还差一句?”沈钰韶一愣。
“那首诗是一首律诗,尾句却还差半句,这剩下半句,兴许便在这十二楼中。”语罢,她兀自撩起车帘,向外看去。
沈钰韶从不写诗,对这些文人骚客所爱有些过敏,风雅之事更是一窍不通,背背先贤诗篇尚可,吟风弄月,那更是白扯。
顺着她的目光,沈钰韶也看了过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四层的八角高楼,气势非凡。
层层飞檐翼举,向上高高挑起,檐角挂着成串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楼身覆满琉璃瓦片,流光溢彩,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各色耀眼光芒,斑斓夺目,如同将大漠落日熔铸在了建筑之上。
最顶层的檐下,悬着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十二楼”。
车马喧嚣,穿着各色胡服、卷发深目的胡商络绎不绝,操着各种口音大声谈笑,亦有穿着轻纱、身姿曼妙的胡姬倚在朱漆栏杆旁,雪白的手腕上金钏叮咚,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空气中混合着烤羊肉串的焦香、浓烈醇厚的葡萄酒香,还有某种不知名香料的奇异辛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光是这一眼,便觉微醺。
陆舒白率先下了车,车夫搬下角凳,沈钰韶便跟着探出身子。
她在车下等着自己,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臂,供自己依靠。
沈钰韶也没客气,全当这是陆舒白份内的事,只看了一眼,便抓住她的手臂下了车。
四下张望,门口的胡姬们早已盯了过来,可沈钰韶全神贯注在看周边,全然没注意到胡姬们的眼神。
陆舒白移开眼,只是轻轻挡在了她身前,隔绝了那一道道炽热的视线。
正思索着该怎么走时,身后一派莺莺燕燕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呼声。
“小勺儿!小勺儿!”
沈钰韶一怔,闻声回头,眼眸却倏地一亮。
“岫宜!你怎么在这!?”
不等一句话说完,沈钰韶便已迈开步子奔了出去。
陆舒白瞳孔动了动,转身交代车夫在一旁停好车,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她作长安城中最寻常的打扮,束起望仙髻,只用两朵玉兰琉璃做装饰,浅绿色的襦裙摇曳,清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