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轻蔑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掠夺。
“我要陈家,公开签署文件,承认我对陈知念的永久、唯一监护权。从此以后,她和你们陈家,再无瓜葛。”
“——这就是我的条件。答应了,你今天或许能站着走出去。不答应……”
他扫了一眼顶在陈毅衡太阳穴上的枪口,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雷子又一次诧异,因为陈知念,他最近都诧异好几次了,洛哥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两人一时无言,陈寅洛耐心地等待着陈毅衡的回答,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捻动。
监护权……这个词在他齿间无声地滚动。
有了这层身份,陈知念还能以什么理由逃跑呢?他不是在囚禁她,他只是在履行监护人该用的义务,保护她免受外界的伤害,不是么。
况且,陈家自诩高贵、文明,要求他们公开签署文件,放弃自家血脉的监护权,并交给他们最看不起的祸害,这是对陈家脸面最彻底的践踏。
陈毅衡沉默了近半分钟,终于开口,“念念呢,我总得先见见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安全。”
“否则,一切免谈。”
陈寅洛垂眸片刻,“可以。”
古波来传达消息的时候,陈知念刚熬过一轮致幻剂戒断的剧烈发作,正虚脱地蜷在床上。她浑身被冷汗浸透,单薄的衣衫黏在皮肤上,勾勒出嶙峋的颤抖轮廓。
医生正认真检查她的生理状态。
门外,古波平静地说,“陈小姐,你父亲来了,洛哥让你收拾一下,过去见一面。”
蜷缩的身影顿时僵住了。
爸爸?
这两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混沌痛苦的迷雾,却带来了另一种恐慌的清醒。她猛
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
不……不能是现在……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
她不能……绝不能让父亲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颤抖的手肘艰难地撑起虚软的身体。
“等……等等……告诉我爸爸……我……我一会儿就去……让他……等等我……”
半个小时后,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陈知念站在那里,一身简单干净的棉质长衣长裤,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刻意修饰过的脸,脸上笑容洋溢,显得青春又活泼。
“爸爸!”
她声音清脆地喊道,像只欢快的小鸟飞奔过去,一把紧紧搂住了陈毅衡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满心依赖的模样。
陈寅洛坐在对面,看着她飞扑过去,那份毫不掩饰眷恋依赖的模样,眼神沉静下去,变得更深,更难以探测。
“念念!”陈毅衡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忍住喉头的哽咽问,“你最近……过的好吗?”
陈知念微微一僵,但很快就用轻快的语气说,“爸爸,我在这儿挺好的,小叔叔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您怎么会来这?是来接我的么?林叔叔呢?”
她目光扫过,“他怎么没跟您一块来?”
这个问题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困惑和不易察觉的不安。
林意是陈毅衡的贴身保镖,从来都是半步不离的。
然而,她的视线没有找到林叔,却猝不及防看到了不远处的雷子,铁塔似的身影。更重要的是,她清晰地看到,雷子那双骨节粗大的手中,正毫不避讳地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虽未抬起,保险却是拉开的。
她下意识朝陈寅洛看去,他感受到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朝她勾勾唇。
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攀上陈知念的脊背。
她怯弱却又坚定地挪动了脚步,将陈毅衡稍稍挡在身后,然后她望向那个端坐在沙发的男人,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却又努力想维持镇定。
“小、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