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剩下的银钱,又补了一句,“还是找个最便宜的吧,听说京城什么都贵,我怕我的盘缠不够,住不到找到姜叔的时候,要省着点花。”
李玄鹤愣住,雀跃的心情瞬间被浇下一桶冷水,透心得凉。他怔怔道:“阿舒为何要住客栈?你到了京城,自然该去我家住啊,我在潮州也是住在你家啊!”
荀舒瞥他一眼,奇怪道:“若借住在你的府上自然可以。但是,我虽没来过京城,没见过皇亲国戚,却也知道公主出嫁后都是住公主府的。你应当还未开府吧?既然住在公主府,那府邸的主人就不是你。主人未允,我如何能上门借住?我可不是那种没有礼数的人。”
李玄鹤挠了挠头,有些丧气:“不是住在公主府,是住在侯府。我家情况不同,父亲有爵位,住在侯府中。母亲与他成亲后,为了迁就他而搬入了侯府。你说得对,府邸的主人确实不是我,但是来前我已修书给母亲,她知道你会来京城,也很想见见你。”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重新高兴起来,“况且,你和姜叔救了我,母亲和父亲定会感谢你的。你不是想用此事换一笔酬劳吗?你随我回侯府,我去账房兑了给你。”
竟真的有酬劳!荀舒实在是太缺钱了,离开潮州离开棺材铺,哪儿哪儿都缺钱。要不是有李玄鹤帮衬着,从姜拯屋里拿走的钱都不够支撑她走到京城。
见李玄鹤如此说,荀舒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叨扰了。“
李玄鹤松了口气,露出几颗大白牙:“我可是你三哥,和我客气什么?”
这边俩人决定了住处,那边碧桃看着窗外的景色,却还是有些忐忑。
这一路上,荀舒一直将她当成朋友对待,李玄鹤虽不太搭理她,却也没为难她。此刻听到二人要去公主府住,她不能再给二人找麻烦,立刻道:“二位恩人,你们这一路的照拂,碧桃无以为报。听说京城里处处都是赚钱的地儿,我这就告辞,兴许能在天黑前找到活儿做。待日后我赚了钱,定会报答二位恩人。”
“不急。”李玄鹤道,“你便扮做阿舒的侍女,随我们一同去公主府。回了京城,我便不能时时跟着阿舒了,她只身一人,人生地不熟,未免寂寞。你陪在阿舒身边做个伴,莫要让旁人欺负了她。待过几日我闲下来,帮你寻个和善的东家,轻松的活计。总归是我们将你从宁远村带到京城的,总不能真的放你自生自灭。”
碧桃忙不迭点头,要不是车厢内狭窄,恨不能跪下给二人谢恩:“二位恩人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来世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她抬起头,看向荀舒,“还有一事,二位助我从宁远村中逃出,我也想要彻底忘记过去的那些糟心事,从头开始。我想请姑娘赠我个新的名字,助我改头换面。”
荀舒眨眨眼睛:“我可没读太多书,怕是起不出什么好名字。”
“无妨的,无论什么名字,都是姑娘对我的祝福。”
见她坚持,荀舒不再推辞,垂眸想了片刻,开口道:“伏羲六十四卦中有一卦,为泽水困卦。上为兑,意为泽,下为坎,意为水。大泽少水,水中万物皆处于困境之中。水容万物,水利万物,流向四海,自由自在,随遇而安。往后你便叫阿水吧,望你如水一般冲出困境。”
阿水!
阿水的眼中全是感激:“谢姑娘赠名!”
马车穿越大半个城池,驶入崇仁坊,达官显贵聚集地,最终停在平阳侯府门前。
朱漆大门大敞着,门前盘踞着两尊威严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先帝御笔亲书的牌匾,黑底金字,字迹苍劲。门外站着不少人,显是听说了李玄鹤进城的消息,提前片刻在门口候着。
车门打开,李玄鹤率先跳下车,等围上来的仆役们放好下马凳,扶着荀舒下车。
荀舒的手在李玄鹤手心撑了一下,蹦蹦跳跳下马车,尚未站稳,便听到不远处有笑声传来:“瞧瞧,三郎出去一趟,倒是学会照顾人了。”
荀舒抬头看去。
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