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李玄鹤站在她的身旁,侧头瞧着她的模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那个藏在棺材铺里,从不主动惹是生非,不喜欢与生人说话的小姑娘,在被迫离开遮风挡雨的外壳后,变化得如此之快,仿佛一夜间有了面对一切未知的勇气。
或许她从来都不是需要保护的人。
魏五郎的视线扫过祭台上的五个人,意识到再否认没有任何意义,便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像是要握住最后一丝不低头的骨气:“是,我就是寿知月。正如你们所说,若世间真有起死回生一说,怎么可能是我等平头百姓先知道?不过都是虚妄的幌子,用来兑换更大的利益罢了。”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黑色陶罐上,眼中全是冰冷的恨意,“我不信人死可以复生,但我相信,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死后必会坠入地狱,我要给他们的审判添一把柴火,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寿知月的话颇为矛盾,不愿相信阵法可活死人,却相信阵法有诅咒的力量。不过众人各有关注的点,倒是没人去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你为何要杀寿都安?”荀舒将心中的不解说出,“镇魂阵没有固定的人数,想要诅咒几人都可以。你的仇人只有寿昌泽和蔡友,若要顺便为献祭的姑娘们复仇的话,最多再加上东里正和村长罢了,这一切与寿都安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似乎是无辜的。”
“他无辜,那我姐姐,那被逼入池中喂鱼的那些姑娘们就不无辜了吗?”寿知月眼眶泛红,字字泣血,“我姐姐多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父母死后,我只剩她一个亲人,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却事事为我考量……而寿昌泽这个畜生,自己没本事,却与蔡友狼狈为奸,要逼我姐姐做圣女换他的前程!我姐姐不愿意,准备带着我逃离宁远村,却被寿昌泽发现,用木棍将她打晕,直接送去了蔡友的家中。我那时不过五岁,我想要救姐姐,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离开寿宅,进入神宫,再也没出来!姐姐一定是被他们害死了!
“寿昌泽和蔡友该死!千刀万剐尤不解我心头之恨!至于寿都安,我杀他仅仅是因为他是寿昌泽最重要的人罢了。蔡友此人自私自利,最爱的只有自己,连逃命都不带家人,对他而言,将生的希望一点一点掐灭,才是最为残忍的。但寿昌泽不同,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那个儿子,我要让他如我一般,先经历失去最重要亲人的痛苦,再在绝望中杀了他,这才是他应当受到的惩罚。”
寿知月的唇角有诡异的弧度,眼中似有笑意,仿佛在欣赏她这完美的计划与胜利的果实。荀舒看得难受,一时不知该可怜谁,又该为谁说话。她犹豫半晌,暂且将多余的情绪压下,继续问道:“那之后呢?你是如何离开寿家的?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魏家的五少爷的呢?”
寿知月道:“姐姐进入神宫那日,我趁乱逃离了寿家。我离开那里或许会死,但继续待下去一定会死!下一个圣女可能就是我!可我年纪太小了,宁远村有许多人认识我,我只能在附近的角落里等着,到天黑时才动身往村外的方向走。可是我才五岁,哪里认得方向?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魏宅附近的竹林,被回村探亲的母亲捡回了家。
“我如今的母亲就是魏夫人,也是个顶顶好的人,她知道了我的事,担忧我被人抓住,便让我装作男孩,让我在魏宅修养几日后,带我离开了宁远村。之后,一晃就是十五年。我什么都能忘,可姐姐的仇却不能忘,我一定要回来为姐姐报仇的!三年前,我用魏家五少爷的身份回到了宁远村,恰巧遇到了我的夫人们。她们的父母亲族要用她们的命与村长、里正等人换前程,而她们本人都是不愿的。我想帮她们,于是想了个法子,只要我坏了她们的名声,将她们娶回了家,她们就能保住这一条命。”
一旁的鱼肠忍不住开口:“对姑娘家来说,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你就这么擅作主张毁了她们的名声,真的好吗?”
“名声有命重要吗?!”寿知月冷笑,“宁远村中人皆认为女儿廉价,不如儿子金贵,可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