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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伞,向水榭的方向走来。他的眉目被雨水打湿,清俊如连绵青山,正侧头与身边人说话。他似乎感受到了荀舒的目光,抬眼望去,露出个灿烂的笑。

荀舒站起身向他挥手,明明刚刚还在一起,此刻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

阿珍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循着她挥手的方向望去,随口问道:“你的情郎?”

荀舒动作一顿,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三哥。”

阿珍显然不信,却也没多问,只叹道:“我也有个哥哥,他很疼爱我,但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幅表情。”

“什么表情?”

阿珍沉默片刻,才轻声回答:“像是在看月亮。”

不似太阳般耀眼无法直视,散发出的光线柔和而让人心安。月亮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如往常般出现,便可轻易地让人痴慕,让人想要拥入怀中。

荀舒似懂非懂,却懒得追问。

她的视线全在对面那人的身上。

她看着他抽走葛七手中拿着的伞,撑开后穿雨而来,看着他的衣角被雨水打湿,像是晕染开的山水画,看着他笑得灿烂,像是烈日下的风,只一眼便能逼退身边的潮湿和阴霾。

她想她有点理解阿珍的意思了。

李玄鹤走入水榭,收了伞搁在一边的柱子上,正要往里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一个黑色的影子如箭一般射向水榭,速度之快比鱼肠之人不遑多让。李玄鹤看了一瞬,才察觉这是只黑色的犬。

快速的奔跑让它的毛发紧紧贴着身子,雨水落在皮毛上不过瞬间便被甩开,溅了水榭中人一头一脸。

眼看着这只黑犬冲着荀舒的方向去,李玄鹤阴沉了脸色,正要出手,却被落后他几步的魏五郎拦住。他小跑着才跟上了他的步伐,此刻有些气喘,半晌说不出话。李玄鹤心中急躁,正要甩开他,却听他说:“无妨的……”

这么大一只黑狗,扑到人身上,如何能无妨?李玄鹤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前冲,一抬眼便瞧见了水榭里的场景。

那只黑狗并未扑向荀舒,而是跑到阿珍身边,亲昵地蹭着,弄湿了她的裙衫。阿珍瞧见这黑狗也是惊讶,揉搓着狗头,唇角的笑意无法压住,像是见到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白驹,你怎么来了!”

……一只大黑狗叫白驹,狗主人也是很有想法。

狗主人不紧不慢跟着,进入水榭后方取下披着的蓑衣和斗笠,露出一身黑色的衣衫,和狗同色。她理了下被雨打湿的碎发,瞧见水榭中的人后愣了一瞬,而后倚靠着柱子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荀舒毫不掩饰好奇的目光。

这也是个年轻的女子,面容清秀,身材不算纤细,倒是有种力量的美。

应当也是魏五郎的妾室。

果然,魏五郎上前一步,掏出手帕,为她擦拭额角残留的雨水。那女子似是有些嫌弃,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有推开他。

似是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魏五郎为众人解释道:“这是魏某的十三夫人,自幼便喜欢犬,魏某在江南道为她建了庄子,专门供她饲养各式各样的犬。江南道和山南道许多贵人家中的犬,还有打猎用的犬,便是从云娘处聘得,”

“不止是犬,白姐姐还很会驯鸟。经她驯养的鸟类,可听懂主人的指令。”阿珍蹲下身子,环住白驹的脖颈,语气中似带着几分艳羡,“白姐姐一回来,五郎便再也瞧不见旁的人了,真真让人羡慕。”

白姑娘看着阿珍,终于露出几分笑意:“这么久不见,阿珍还是这般喜欢喝醋。”

阿珍冷哼一声,转过头为荀舒介绍道:“白姐姐这两年多长居庄子,鲜少回宁远村。也是巧了,你刚刚还说要见见其他人,这不就来了一个?”

这话颇有些奇怪,荀舒便也直接问了:“你的意思是,宅子中只剩了你们几个?”

阿珍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魏五郎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跳出来解围。他看向李玄鹤,意味深长:“贺兄当真是疼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