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就杀了他。”
“安生?”裴初冷笑,“江暮云以身殉剑,岛上岛外,谁都难得安生,你是一定要跟随兴国坊回荣都的。”
关靥当然知道,兴国坊铸师寥寥,除了天炉几无技艺,裴初都能看出自己来历,裴渊嘴上不言,今日也已在试探自己,也许,他已经知道流星剑是谁人所铸,不过是…私运少年无法对旁人道及,不论少年是什么来历都只能咬牙认下,出了沧浪岛,兴国坊上下就是一条命。
“时光倒退十余年,也只有天鹄坊可以铸成流星剑。”裴初看出关靥所想,“你能做到,足以证明你与天鹄坊有关,放在当下,怕也是死罪吧?”
“那时我还没出生,算不到我头上。”关靥话才出口就恨不得掌嘴,裴初太鬼,自己就不该管他死活,憋死才好。
“果然是天鹄坊的后人。”裴初露出得逞之色,“你姓关,不姓陆,要么就是隐姓埋名,要么,就非陆家遗脉,定是坊中铸师的后人。可惜我家不问世事多年,我也好奇,天鹄坊的铸师有多厉害。”
“我也好奇。”关靥非要扳回一局,“少主说自家不问世事多年,那血弩案,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送我们上岛的胡衔,与裴管事也很是熟络呢。”
“你以为你很聪明。”裴初幽看关靥煞有其事的脸,“兴国坊立誓永不出岛,不代表旁人不可以来这儿,也不代表就与世隔绝。胡衔私运少年,但你们这几个又有哪个来历清明?不要以为你今日帮了兴国坊就能如何?你帮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帮你?”
裴初字字说在点上,关靥唇齿微张竟是一句都怼不出,看来书还是念少了。
“你是一定要出岛的。”裴初狠狠又道。
关靥沉默不应,似听不进裴初所言,又像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在岛上,你就得了所谓的安生吗?”裴初仿佛看出关靥心中所想。
安生,也得了几年…关靥忆起初上岛的时候,那段日子是真舒坦,活重,但心安,自己真想就这样到死也好,最好哪天一睁眼就白发苍苍,老死在娄家的软床上。
但,也就那短短几年。没人挡得住皇城来的大宝船,要那日他们是为血弩案而来,拼尽岛上所有的性命,他们也杀不退满船的军士;所有人都庆幸宝船送来的是礼物,一个可以让兴国坊重回皇城的大礼,哪怕这份礼物背后深藏暗涌,他们也愿意走上一走,坠入深渊也心甘情愿。
还有他们以为可以救下的江暮云…
裴初说的不错,安生,何来的安生…自己逃去哪里,暗处都似有人如影随形。爹带着自己,是为了谋一份安生吗?
爹平生大憾就是血弩冤案不得平反,天下由人人皆可铸器变作无人再擅铸器,爹说,他从未想做什么天下第一铸师,对他来说,弘技远胜垄技。
这也是他为什么带着自己,辗转来到塘水城吧。爹问自己,想不想坐大船,大船?去往何处的大船…
若要寻一处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天大地大,总有处可寻,唯有沧浪岛,这里蛰伏着天下仅存的兵器大坊,永不熄灭的天炉,生生不息的铸魂。
爹没有想到的是,兴国坊早已不复往昔峥嵘,但炉在,人在,人在,技就可传,就好像是他死了,但他的骨血还在。
关靥知道,爹想去的地方就是沧浪岛,他没能去到的地方,自己替他站在了这里,爹不止想活下去,如果可以,他一定也愿意随兴国坊重回荣都,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他无力改变过往,但他可以达成所愿。
他一定想自己的女儿可以替他做到。
“回去荣都,又能做什么…”关靥喃喃自问。
“不去,你就什么都做不了。”裴初撑起身,元气回魂一般溢出久违的神采,“回去荣都,做你想做的事。你是沧浪岛的关靥,兴国坊的人,你会铸术就和儒生识字一样顺理成章。”
“少主会和大家一起离开吗?”关靥认识裴初三载,也就这阵子才走的近些,但不知为什么,裴初的每句话都让她觉得踏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