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弗雷德,他们不需要有尖锐的牙齿和爪子,他们想,就能破开纸糊的墙壁。
虽然清楚,但林涵总是忘记。
被关在纸箱里的仓鼠不会思考,可被关在纸做的房间里的林涵会。
墙是纸做的,比起砖石的坚硬,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这里有比凳子更好用的东西。
林涵拖着凳子走向另一边,那里有刚才被他丢到地上却还没碎的镜子,林涵用毯子包住镜子后将其砸碎,捡了里面最大的那块,用布条包裹一侧后,做了把简易的玻璃刀。
第一下给了地板。
他轻易地将地板划开了大口子,从翘起的一侧可以看到地板的材质也是纸。
他没有犹豫,转身用玻璃刀继续扩大墙上的缺口。
锋利的切面很好地划开了墙上的纸板。
林涵的力气在足够的厚度面前不值一提,但他很有耐心,他可以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切割。
每一分每一秒林涵都在变老,他珍惜自己的时间,绝不可能在这里磨蹭到走完他今天的时间,让一切从头再来。
大概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在墙上掏出一个洞来。
但林涵到底没能真的从墙上开的洞走出去,他连外界的光都还没看到,因为那个一直窥视他的人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大哥,这个精神头很足啊!要不要单拎出来看看?”
林涵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被安排来“收拾”即将“不行”了的人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头顶还是只有一盏大灯的天花板。
那灯很精致,坠着水晶吊坠,照出来的光并不刺眼。
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处,除此之外林涵没能在屋里找到任何可以发光的东西。
可林涵看着它,后背汗毛直竖,不受控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和脚都有些冰凉。
他想到了一些并不美妙的场景。
这个房间像纸箱,天花板上也没有接缝处,而纸箱可以是有盖的,所以,他头顶这面安着漂亮水晶灯的天花板,会是他所想象的笼顶吗?
在林涵的注视下,那盏灯晃了晃。
可房间里没有风。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盏灯再次开始摇晃,水晶吊坠碰撞间敲出清脆的声响,像风铃一样。
再然后,他的天花板被掀开了。
如同打开礼盒一样,它从顶部被揭开,那盏被固定在中央的灯摇晃着撞在一起,一张巨大的脸很快取代了那盏灯,咧着嘴朝他笑。
那是一个巨大的人类。
他有着人类的五官,和林涵一样,眼睛嘴巴鼻子什么都不缺,是个看似淳朴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可他太大了。
过大的体型会放大他身上的一切瑕疵,尤其是对林涵这样,还没有对方两根手指大的“小人”来说。
张嘴笑时嘴角干裂的伤口,嘴唇翘起的死皮和暗红的伤口,牙齿上黄褐色的牙垢,林涵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他胡须和几乎长到鼻孔外面的鼻毛,就连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毛孔,对林涵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挑战。
巨人伸手把林涵抓了起来。
他没有接触林涵的身体,那样他很容易就会被捏死。
他小心地用两个指尖捏着林涵的睡裙后领,林涵没有躲避,任由他将自己抓起来,只是这样的抓法对林涵来说并不舒适,几乎被勒得无法呼吸的林涵只能费力地用双手抓紧了自己的领口才能喘上两口气。
他也不敢挣扎。
他被拎到半空中,远远地超出了他房间的高度。
一不小心掉下去,他就会摔死。
林涵也没有时间去挣扎。
借着巨人的手,他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房间”之外的景象。
他不知道这片空间到底有多大,他只知道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货架,货架与货架之前留出了给巨人行走的空间,货架上则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