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神情带着淡漠的虔诚。
赵三娘不仅是皇帝为她布下的暗线,更是死士,使命是代替公主死去。
顾清澄换完赵三娘的衣服时,窗外追杀声四起。
窗内烛影摇红,她只对镜描眉。
赵三娘低眉顺眼,双手捧七杀剑高高举过头顶,轻声退下。
“孤没让你碰它。”
镜前的少女转过身来,花黄云鬓,胭脂绛唇,已是胭脂店主人的模样。
两个相似的人相对而立,气氛变得诡异莫测。
撕破这层诡异的,是七杀剑的剑光。
少女动了。
剑风落下,梳妆台劈成两半。
顾清澄转身躲开,试图提气,丹田却刺痛如针扎。
她心中一沉。
赵三娘一击不成,再持剑逼近,七杀剑在手,她也能是七杀!
剑光暴起!
赵三娘剑势骤急,顾清澄的格挡速度却渐渐凝滞。
剑风烈烈,几欲吹灭烛火。
烛火骤灭的刹那,七杀剑终于贯穿了顾清澄的左肩。
血珠顺着剑刃滴落,赵三娘眼底腾起了贪婪而嗜血的光。
——原来这倒霉三皇子的后手,在这里。
顾清澄倚墙滑坐,第一次倒着看清剑柄上的七杀星纹路,她竟有时间觉得新奇。
这是七杀和七杀剑第一次血肉融合。
但赵三娘打断了她的新奇瞬间。
“你想怎么死?”
赵三娘居高临下,试图给她一些选择的慷慨。
拔剑割喉还是下刺穿心?
赵三娘等待时,顾清澄也在等。
“看你喜欢吧。”顾清澄却轻声笑了,左手悄然攀上了剑脊,干脆地握紧刃口。
赵三娘一惊,本能拧转剑柄,却发现剑刃似乎被焊死在对方左手的骨肉之中。
剑刃嵌入皮肉,鲜血顺着她的左手流下,剑刃却纹丝不动。
赵三娘抬眸,瞥见了顾清澄眼里的寒光,蓦地心中一惊。
疯子。
赵三娘不敢再犹豫,执剑者不能丧失主动权——
她蓄尽全身力量,致命一刺。
而顾清澄的左手,也在一刹那松开。
赵三娘被没有料到她松得如此突然,身体依惯性前扑,剑身脱力下刺。
顾清澄也借势下滑,避开要害。
转瞬之间,必杀之劲已卸,七杀剑携着余势“铮”地钉入砖墙,剑柄震荡,赵三娘握剑的右手虎口不由一松。
而这一扑一松,她已然失势。
这瞬息破绽里,顾清澄染血的右手已攀上剑柄,迅速将七杀剑从左肩拔出。
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绝美弧光。
鲜血自弧光里流下。
这是赵三娘的血,一剑封喉。
明明只差一步了……
“为什么,你明明中了‘天不许’!”
喉咙断裂的一瞬间,赵三娘的声音凄厉。
顾清澄起身,并不看她,只淡淡道:
“你本该得手。”
说着,她洗净双手,包好肩上伤,打开赵三娘的衣柜——倾城公主,如今扮作了赵三娘。
“为什么……”
真正的赵三娘不甘心,只恍惚地重复着这句话。
顾清澄在她临死之前,将七杀剑重新放在她手中。
“可惜,你是第七个想取代七杀的蠢货。”
七杀剑吸干了她手心的最后一丝温度,死士赵三娘,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在死的时候,成为了七杀。
现场收拾完毕,顾清澄叹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当她发现大雨停歇之时,胭脂铺的巷子里传来马蹄声。
笃,笃,笃——
这是刚刚结束与皇帝的对弈,深夜出宫的江步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