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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僵,险些以为冬日骤临,忙道:“也不一定是,你等小家伙睡醒问问不就行了。”

“好。”

从紧咬牙关挤出的一句,似刀刃狠狠挫过砺石。

邓悯鸿毫不怀疑,若真如预料所言,严弋定会立刻赶回田家,让田老二双手也如他被击裂的木棍一般,彻底废掉。

怕还不止。

床榻间的少年似也被这寒气侵袭,呜咽响起,屋内飞雪骤化。

严弋剥开湿黏额发,用温热布巾轻轻拭过脸颊,“阿宁乖,睡吧。”

昏睡中的谢瑾宁本能亲近热源,颊肉蹭蹭掌心,再度陷入酣眠。

门外,邓悯鸿望着天边那轮半掩晕日,掐指,朝轻掩上房门的男人道:“年轻人,还是戒骄戒躁为好。”

“你阳炽过盛本算不得好事,又血戾深重,若是心神不定,恐遭反噬,沦为一柄只知杀戮的剑刃。”

血戾深重。

昨日脑中的场景闪回,又急驰而去,脑中钝痛,严弋抚着额头,咬牙将痛呼吞入腹中。

避开想为他把脉的邓悯鸿,他道:“我晓得。”

“但,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严弋转身回望,视线透过门板,落在屋内的少年身上。

只有谢瑾宁才会牵动他的情绪。

“他是我的剑鞘。”

白须间的唇角抽动,邓悯鸿打了个哆嗦。

我嘞个

太肉麻了。

情字当头,当真可怖。

第44章 新生 不必邀功。

当天边最后一丝晕黄也被吞没, 谢瑾宁才从梦中醒来。

起身时,胸口传来不适,谢瑾宁低头一看, 果不其然,右胸被田小枝肩头砸中之处形成了淤痕。

自己的身子骨有多脆, 他也是知道的, 以往每次想锻炼,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知若是按照严弋的法子, 他能坚持几日。

只是细看,伤痕处较其余肌肤更为光泽,右侧朱果色泽略深,也层蒙上油光, 鼻头微动, 淡淡药香弥漫。

梦中那阵恼人而持续的钝麻, 原是在为他上药。

也是如后臀那处一样, 揉……吗?

谢瑾宁连忙掀开被子,披上放在床头的外衫, 挪到窗边降温。等面上热度回落,他转身回望,才发现屋中好像有些不同。

屋子小, 东西也少, 多出来的就格外显眼。

正对着床前的木桌上放着一方砚台, 几打厚厚的草纸, 桌角还摆着个毽子模样的物什。

好似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没在床头找到发带,谢瑾宁将乌发拢至胸前,正欲下床,瞅见袖口云纹, 这才发觉他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了。

如今身上披着的不是他去田家时穿那件素衣,也不是柜中那些洗得褪色、略微宽大的旧衫,而是件正贴合身形的,绣着云纹的雅白棉袍。

新的,料子摸着也软,虽比不得谢瑾宁以前穿过的那些绫罗绸缎,但在这小山村,也算是件相当不错的衣服了。

昨日才将布送去,怎么想也不会这么快做好,谢瑾宁理了理衣领,指尖摩挲过领口暗纹。

“什么时候买的啊?”

唇角轻轻勾起,谢瑾宁将碎发别至耳后,低眸找鞋,又看到一双登云履。

脚尖一晃,他还是穿上了旧鞋,谢瑾宁起身来到桌前,果然看到砚台边还多出了两支新笔。

笔身纤细毛尖柔顺,擦过掌心时微微有些刺痒,但比那自制的粗笔,还是好上许多。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谢瑾宁推开房门,扬声喊道:“爹。”

“诶!”谢农从伙房内走出,带着一身烟火气,他拍拍袖口灰尘,还未抬头,“醒啦,饿了没,饭马上好。”

“不饿,爹你快看。”谢瑾宁伸展双臂晃了晃,又原地转了个圈。

少年身形修长,腰身纤细,衣袂翩跹时,衣摆间的云纹若隐若现,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