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妻子回去,他那地底下的老父还托了上辈子不曾托过的梦。
对此,景徽帝并不觉得意外。
他看向坐在下首的太子,只见太子垂着眼睛,望着桌案上的菜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端正,面色平静。
景徽帝收回目光,对李磐道:“李卿忠孝,朕心甚慰。只是上次出征仓促,各部为了粮草兵员,的确是忙乱了一阵,也生出不少议论。如今既要在严冬戍边,那一应军需防务,需得从长计议,做到万全方可。此事繁杂,不宜当下草率定夺,待夜宴结束,朕再与李卿与诸卿详谈。”
顿了一下,他又微微一笑,问:“李卿风寒可好了些?今夜不会又要提前离席,回去休息吧?”
李磐深吸一口气,抱了抱拳:“谢陛下关心,臣的风寒好些了。让陛下宴后还操心国事,臣惶恐。”
“李卿身上抱恙,依旧不忘边防,若百官皆有李卿这般拳拳报国之心,那朕再操劳些又有何妨?”景徽帝道,“李卿,入座吧。”
李磐便行了一礼,退回坐席之上。
舞乐重新奏起,席间觥筹交错,又开始再次流涌。
魏大人凑了过来,问李磐:“侯爷,真要再回西北啊?”
李磐:“冬季最易生事,魏大人想必也清楚。这军需诸事,届时还得请大人多通融通融。我以水代酒,敬大人一杯。”
魏大人同他碰了一杯,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有宫人来李磐身边传话,李磐听罢起身,往外走去。
这一次,门口站着楼雪萤本人。
楼雪萤一看到李磐,先是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无事,才舒了口气,笑道:“我们走吧?”
李磐:“恐怕我还不能走。”便把景徽帝要留他议事之事说了。
楼雪萤瞪大眼睛,连忙将李磐拉远到无人之地,低声道:“你怎么会选今日说!”
李磐:“他将昨夜之事掩盖,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介意。纵然我不能拿他如何,但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李磐不是总能这么忍气吞声下去的!既然早晚都要说,那不如便今天说,他总不能先前还让我去西北打仗,现在就不让我去了吧!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父亲忌日将近,就想要个儿媳妇,他若拦着我带你回去尽孝,那算怎么回事。”
楼雪萤皱眉:“这么晚了,他还留你议事……”
“事涉军务,还有几位有关的大人也会留下。”李磐道,“既然其他人也在,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楼雪萤狐疑:“难不成是真的说正事?”
李磐:“就算他再不想说,但我提出来了,他也至少得把过场走了。”
楼雪萤忍不住绞起了衣袖。
李磐:“好了,不必忧心,也不知要议到多晚,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不,我不回去,我等你一起。”楼雪萤坚决道,“你去哪里议事,我就在哪里等你。”
李磐摸了摸她的头:“也好。”
……
夜宴终于结束,此时已近亥时。皇帝等人先离了场,郑公公留了下来,点了几位官员,让他们与李磐一同前往皇帝寝殿议事。
李磐问郑公公:“敢问公公,我夫人也想同去,不议事,只在外面等待,不知可方便么?”
郑公公道:“天气凉了,更深露重,也不知议事需要多久,夫人独自在外等待,恐怕不妥吧?”
李磐:“她是个犟脾气,一定要等我不可。”
其他几名官员,连同魏大人在内,脸上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武安侯夫妇到底在搞什么,天天黏在一起,这都不肯分开,连体人啊?
郑公公觑了李磐一眼,见他表情淡然,眼神却锐利,不由勉强笑了一下,道:“陛下寝殿附近,不容闲杂人等接近,若夫人非要等待,老奴可以在寝殿之外,暂时给夫人安排个歇脚之处。”
李磐:“如此也可,有劳公公了。”
得了允准,楼雪萤便跟着李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