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么多天都没来看你,你起来看我一眼,就看一眼好吗?”他颤抖着揭开了她的薄被,看见青白伶仃的一双手。
手中的暖炉竟还有余温未褪,他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了一样,猛地将暖炉又往她怀里塞了塞,哆嗦着道:“簌簌,你只是有点冷对不对,我陪你,我陪你……”
他解下自己的龙袍,将她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中。
哐当一声,暖炉从她垂落的手臂中滚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她,手指颤颤地抚上她的脸颊,想将她歪倒的脑袋扶正,可每当他终于扶正松手之后,她的脑袋便又会重新软软地歪到一旁。
就仿佛,她并不愿意离他那么近。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簌簌——”他终于意识到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终于意识到她甚至连与他作对的话都不会再说一句,终于意识到,他将她强留在身边一年有余,如今再也留不住了。
他失声痛哭。
她就这么走了,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走了,在重重巍峨宫禁的最深处走了,走的时候,无名无姓、无位无分、无声无息。
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言。
第48章
楼雪萤死了。
新帝的魂也像是一起去了,整整一天,他待在屋里,抱着她的尸体,不吃不喝,只静静地坐在窗边。
将近傍晚时,院外传来了争执之声。
他略略抬眼,看见这个王朝的皇后与太后一同出现在了宫院门口,太后迟疑地站着,皇后却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拦路的曹公公,冲进了殿宇之中。
那扇在他看来重逾千钧的朱漆大门,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
哐的一声,大门发出沉重的碰撞声,姚璧月愕然站在门口,嘴张着,眼泪却比话语更快地涌了出来。
“你骗我!”姚璧月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嘶声吼道,“你不是跟我说簌簌已经殉葬了吗?那现在这个是谁?现在这个是谁!你告诉我!”
他阴冷地盯着她,说:“滚出去。”
姚璧月一把掀开楼雪萤身上盖着的衣被,当看到那一身嶙峋瘦骨之时,震骇地倒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梁霁!你这个无耻之徒!”姚璧月崩溃地喊道,“你瞒着我,瞒着簌簌的家人,瞒着你那些文武大臣,竟然把簌簌藏在这里!我以为……我以为……”
她以为新帝不常来她宫中,总是独宿,是因为他不喜欢她。这原本也没什么,她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簌簌,只是迫于无奈才娶了她。她也不喜欢他,但皇命难违,加上他并未苛待她,她便想着,就这么凑活过也行,她安分守己地做好一个太子妃、一个皇后该做的事就好。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她从未踏足过,以为是废弃冷宫的地带,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座精致奢丽的殿宇。他也不是喜欢独宿,他只是宿在了此处。
她身为皇后,竟然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姚璧月哭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她……梁霁,你凭什么……你这么做,与先帝又有何异?不,至少先帝不可能让她病成这个样子!先帝也没有把她藏起来不见人!你是不是折磨她了,她是不是因你而死的,你说话啊!”
“放肆!”太后沉着脸,迈了进来,指挥人将姚璧月拖走,“皇后身体不适,送回去静养!”
殿门重新合上了。
新帝看了一眼太后,将怀中的尸体重新盖好衣被,抱得更紧。
啪的一声,是太后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上惊痛交加:“霁儿,你疯了!你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他红着眼睛,别过了脸。
“宫人来报,说你早朝上到一半,突然跟发了疯一样跑出去,我和皇后四处寻你都寻不到,你手底下那些人的嘴一个个比蚌壳还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