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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其实也不过就是锻炼了几下子就冲上了战场,凭着不要命的悍勇和幸运才能活过一次。

至于下一次该怎么办?

这就不是他们想的事情了,白起很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该死在那场大洪灾里。洪水冲垮了堤坝,淹没了村庄,卷走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可他们活下来了,抱着浮木,攀着树枝,在滔天的浊浪里挣扎着爬上了岸。

然后呢?

然后他们发现,活着比死更艰难。

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地方官吏层层盘剥,不肯放粮,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他们啃过树皮,嚼过草根,甚至……吃过泥土。他们中的一

些人,或许还偷偷割下过死人的肉,在深夜里架起铁锅,闭着眼睛吞咽下去,只为了能多活一天。

再后来,张百川出现了。

这个教书出身的男人带着他们抢粮仓、杀官差,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也给了他们一个名号——起义军。

可说到底,他们哪懂什么大义?

他们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流民,被逼到绝境后,拎着锄头就上了战场,凭着不要命的狠劲和几分侥幸,活到了现在。

至于下一次该怎么办?

他们根本不敢想。

战场上,刀剑无眼,箭矢如雨,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受过像样的训练,只是跟着前面的人冲,闭着眼睛挥动手里的家伙,然后……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活下来的人,浑身是血地站在尸堆里,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

他们早该死了。

死在洪灾里,死在饥荒中,死在官差的鞭子下,死在逃灾的路上……

可他们偏偏活了下来,像野草一样顽强又卑贱地活着。他们的□□还在喘气,可灵魂早就随着死去的亲人一同腐烂了。

白起知道这群人不好练。

他们不是新兵,新兵至少还有恐惧,还有热血,还有对未来的期许。可这些人,连恐惧都没有了。他们麻木、疲惫、绝望,却又在骨子里刻着一股子狠劲——那是无数次濒死挣扎后磨出来的野兽般的本能。

白起停在张百川身后的一个瘦高汉子面前。那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左眼浑浊发白,显然已经瞎了。他握着生锈的柴刀,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像是曾经被人一根根折断后又胡乱接上的。

“名字。”白起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那汉子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狗剩。”

“既然有名字,就该拿稳你的刀。”

狗剩的独眼微微睁大,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白起转身,走向下一个。

他知道该怎么练这群人了。

他们不需要鼓舞士气,不需要家国大义,甚至不需要希望。

他们只需要一把刀,和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统帅。

不用姜戈多安排,白起就把练兵的事给接了过去,直接就带着张百川一伙人走了。至于要不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这个兵要怎么练……

战神白起表示压根没想过。

这练兵的事总不能还推推让让,要不要在拉扯几下?

反正白起不愿意作假。

而且松阳县里有其他人比他练兵还强的吗?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胜任呢?

姜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难道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只是把张百川的位置换成白起,众人看着有气势多了,杀气腾腾的。

诸葛亮摇着羽扇欲言又止,周瑜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尉迟敬德挠了挠络腮胡,秦叔宝的金锏在腰间轻轻晃动——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反正白起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建议。

但是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

“啧。”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霍去病探出半个身子,少年将军束发的红绳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