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几家铺子,要么连掌柜的面都没见着便被帮工嫌寒酸被撵出来,要么掌柜一听她来意便连连摇头,只道他们的货都是与绣坊做生意的。
日头高悬,来回奔波一上午,云笙与阿喜主仆俩都热的够呛,她面上蔫蔫的,东市的生意果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她低叹一声,强打起精神,原也没抱多大期望。
云笙低垂着头,丝毫没注意身侧不知何时停下一辆马车。
“上来。”车帘被挑起半角,她下意识抬眸,半隐的帐帘下隐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颌骨凌厉锋锐,透着股沉肃。
“表……表叔?”云笙小嘴微张,有一瞬怔愣。
她看眼自己汗意津津的衣衫,讷讷道:“不敢劳烦表叔,我自己走回去便好。”
“莫叫本侯说第二遍。”谢湛偏头,他眉眼稍压,云笙便被他身上那股威压吓得身子一颤。
“那……那便多谢表叔了。”
车夫忙取下银蹬踏垫,云笙被阿喜扶着,她撩过帘子,俯身入了车内。
马车里很是宽敞,车厢四壁上刻有红木雕花,上头坠着粉白珍珠,碧色流苏在两侧悬晃,就连车厢底部都铺了层鎏金毯子。
云笙迈出去的脚又伸回来,谢湛睨她一眼:“无妨,坐过来便是。”
他倚在七宝软塌上,中间陈设一张小桌案,云笙轻挪步子,在他另一侧落座。
桌案下摆放着一盆冰,沁出丝丝凉意,云笙缓缓舒口气,只觉暑气消褪不少。
小娘子面容狼狈,然仍不掩其姝丽之色,纤细白嫩的脖颈处沁出一滴汗珠,顺着那片雪肤滚落进鼓鼓衣襟里,可谓香汗淋漓。
她掏出方手帕轻轻擦拭,面上似有窘意:“让表叔见笑了。”
谢湛不语,深邃的凤眸暗沉几分,旋即瞥向她手里抱着的物件,问道:“拿的什么?”
云笙低声回话:“一些小玩意,是做驱蚊荷包用的香料草药。”
“给谁做的?谢清远?”
谢湛神色平静,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云笙身上。
她点点头,道了声是。
云笙不知自己做错说错了什么,只见谢侯阖目,面上一片冷沉。
她抿抿干涩的唇瓣,直起身问:“表叔,我能讨杯茶水喝吗?”
实在是口渴难耐,忍不到回府。
“嗯。”
谢侯仍旧阖着眼,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疲乏睡了过去。
得到他准许,云笙提起桌案上的茶盏,满满给自己倒了杯后,掩面一饮而尽。
被日头晒到泛白的唇有了血色,红嫣嫣的。谢湛一直阖着的凤目微睁,只见她吐出半截粉嫩的舌儿,舔了舔唇角,旋即用帕子拭去残留的水渍。
他定定望过来,眸似鹰隼般紧锁着她,云笙眼睫轻颤,提着心问:“表叔没睡着吗?”
谢湛默半响,随后他收回视线:“过来给本侯倒杯茶。”
自打上回服侍过谢侯用糕点,他又派人赏了药,云笙对他的惧意便消去几分,打心底里把他当成长辈看。
长辈吩咐,她不敢不从。
云笙往过挪几分,照做。
她双手捧着茶盏,恭恭敬敬道:“表叔请用茶。”
“再过来些。”谢湛沉声。
再往前挪,她便要挨上他了。
云笙面容尽显窘意,垂眸不语。
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蓦地握住她纤柔的手腕,他掌心似火般滚烫灼热,云笙杏眸惊的瞪圆,两只手一抖,杯盏顺着她的腕子滑跌到谢湛怀里,褐色的茶水迅速将他的衣袍洇湿。
云笙惊的魂都要没了,她无措地忙用手帕去擦拭,音色已然发颤:“是我失礼,求表叔宽恕。”
她不敢怨怼谢侯贸然伸过来的手,只道是自己冒失,心下暗暗庆幸茶水是温凉的。
小娘子的两只素手在他衣袍上作乱,谢湛呼吸乱了一瞬,他属实没料到她竟如此惧他,胆子比那宫里的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