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灰色的粗布裹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捂着嘴咳嗽两声,像怕人发现他的异状,不敢有太大动静,只能低低咳嗽完。
等说话的几人走远了,他才捡起脚边的棍子,艰难的站起来。
若这时他旁边有人的话,说不定能从他露出的手腕上看见一片灰点。
他挪动着步子朝着稻香村的方向走去,但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诡异的光
稻香村好了?他们怎么能好?!他们应该全死光才是!
他的仕途没了指望,姻缘也因为在宴会上的一番话被推掉,镇上的富户没一个再愿意和他结亲。
眼看着外面没了指望,但好在家里还有点闲钱,结果谁知道他那个便宜娘居然和他姨父有一腿!
说什么钱财都要留给赵怀礼那个野种!
他们当时一起去县城赶考的时候他就觉得怪怪的,但他忙着试题,没工夫管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珠胎暗结!
回村后不知道怎么被李淑慧这个泼妇知道了,三天两头的来家里大闹,导致村里都有了流言。
仕途没指望,姻缘断了,家产没他的份,那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他趁着赵大钱焦头烂额的时候接过了猪肉摊子,他听说几十里外的一个猪肉贩子低价卖肉,他连忙找过去定了一大批肉,然后再卖出去,赚了个彭满钵满
陈淮安这个废物,不就会种点地,卖点腌菜,能挣几个钱?哼,还不是不如他!
他没高兴多久,村里人渐渐开始发病,别人没有感觉,但他自己很清楚,这几户人都是最先买他猪肉的人。
后来在他的威胁敲打下,那个卖他肉的猪肉贩子直接承认,这些肉都是从溪口村低价买来的瘟肉。
赵顺起初只是害怕,但转头一想,他们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肉是他们自己要买的,便宜是他们自己要贪的,就算被人发现,他到时候拿着钱远走高飞,谁也拿他没办法。
后来村里发病的人越来越多,直到赵大钱也病倒,他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连夜拿着银子和行李跑了几十公里。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追赶,他才敢在一个偏僻的河边停下来。
冷风吹打,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但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几十两银子,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一群贱民,死了也好!”他喝了一口冰冷的河水,降了温,低声的咒骂不知道是发泄还是给自己壮胆:“死光了就没人知道是我卖的肉了。”
他修整了一下,继续赶路,在天黑前进了附近的镇子。
镇子不大,但还算五脏俱全,他找了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吃的狼吞虎咽。
干净的客房,丰盛的饭菜,他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样的好日子多自在!”
他美滋滋的想着以后生活,又想起陈淮安和陶十七依然在村里,他们是不是已经染上瘟疫,在等死了?
哈哈哈,到时候他可要好好给他们上一柱香,让他们好走!
然而,夜里开始,他便开始不对劲,喉咙发干,体温也迅速升高,他以为是连日赶路染了风寒,也没在意。
直到第二日起床,他头晕眼花,骨头也疼,等他捧着冷水想降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几个针尖大小的灰点。
‘哐当!’水盆被打翻,赵顺惊恐地瘫倒在地,是瘟疫!他感染瘟疫了!
起初的惊慌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不敢声张,他拉下袖子就往药铺跑。
他眼神在铺子里东张西望,生怕别人发现他的异常,他只敢对着药铺郎中含糊的说自己买点风寒止疼的药。
那药铺的老郎中问他症状,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
但这郎中见多识广,加上这里离溪口村也不远,他看着赵顺不自觉抓挠手臂的模样,脸色瞬间就变了。
“本店小本经营,治不了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