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公主,那这么算的话,阿兄的母亲岂不是和公主一样厉害,也是凤子龙孙一样的高贵血统?”
周奉疆当时就连忙去捂住她的嘴,让她千万不能再和别人说起这些话,拿冀州侯的母亲俪阳公主和一个营妓相比,闹出去可不是玩的。
媜珠连连点头。
他至今记得她那时扎了两个很可爱的花苞髻,发髻上系着藤萝紫的发带,发带上还缀着银铃铛,铃铛上刻着精致的莲花纹样。随着她摇头晃脑点头的动作,银铃响个不停。
“阿兄你放心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和别人都不会说的!他们那是……那是有眼不识泰山!可我就觉得,阿兄的亲生母亲一定是一个和公主一样优秀的女子,她才不卑贱呢!”
可是事实上呢?
直到他都当上皇帝了,天下人里,恐怕也没多少人真心瞧得起过他的生母的。
百姓们只是嘴上不敢往外头说罢了,心里头也还是会笑话的:
——“前楚皇室的凤子龙孙们,竟然把这祖宗基业的江山输给了一个娼妇的儿子,啧啧啧,也真是不中用了。”
唯独媜珠,曾经用那样真诚而纯粹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在她眼里,他母亲一定和公主一样好。
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像媜珠一样,痛痛快快地失忆一场就好了。
他也想忘记自己年少时的记忆,忘记那些屈辱的、受人欺凌的、如丧家之犬般讨一口馊饭只为活下去的记忆。
但他又不敢忘,忘掉那些记忆,可以让他失去痛苦,也会让他忘却媜珠。
他不能没有媜珠。
周奉疆呼出一口浊气,在脑海中压下了那些往日的回忆,怀拥着媜珠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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