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所食,他也会叫人买一些给她,当做是她一整个白日里遵守“节食令”、没有作也没有闹的奖励。
如胡人的各种胡饼、烧饼、餢飳,野黄羊髓酥、蜜渍野韭花酱饽饽,吐蕃人的干奶皮卷、牦牛肉饼、酥酪糕,西域那边的桑葚蜜饯馕、沙枣面扭丝饼。
媜珠颇为喜爱,每次见他从袖中取出她不曾见过的这些新奇吃食给她,她的心情都会变得分外愉悦。
白日里虽然只吃了个七八分饱,但想到晚上周奉疆会给她带来的充作惊喜的补偿,她也就甘愿忍气吞声,不再抱怨了。
他看着她眼里澄莹的悦色,仿佛看见了幼时他从外头带了点街市间的玩具给她,她也会变得这样高兴。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的,她晚上吃的这些加餐,其实都源于白日被额外剥削掉的糕点份例。实际上她一整日里并没有多吃一口东西。
不过她孕中神思不济,已经鲜少会去思考这么深刻的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被蒙混过去了。
媜珠很快便安生了下来,并且夜晚也开始格外期待他的到来,期待着这一天结束之后,他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吃的。
夫妻之间的感情好像也随之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秋深冬起,天越来越冷,她的肚子越来越重,人也愈发懒了起来,也日渐不爱动弹,不怎么喜欢出去走动,连她母亲那里也很少去了。
既然她不爱动,那么她便开始期待他不忙的时候回来陪着她,陪在她身边。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变得黏人了许多。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黏人过。
周奉疆很受用她这样依赖着他,因此他也尽力每日里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在她身边哄着她。
有时媜珠隐约能察觉到,他常常因为她黏着他、白日里陪她太久,耽搁了正事,夜里三更五更时又悄声披衣而起,在天明之前的黑夜里前往书房处理政务,然后等到了时辰便直接去朝会。
她心中会有一丝对他内疚,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多。
即便在安稳的睡梦中,她也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他的离去,感受到身侧热源的消失。
他将她抱在怀里时,她觉得他宽广坚固的怀抱像一重银山铁壁般的牢笼将她紧紧禁锢住,然而当这怀抱松开她时,她得了自由,在这大床上随心所欲地翻身,好像又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她百无聊赖时,他也会绞尽脑汁地给她讲一些稀奇有趣的故事逗她开心,给她解闷。
这里头多是些他曾经打仗在外时沿途难免经历过的奇闻轶事,有一些鬼怪传奇,专门唬人的,还有些曲折离奇、一波三折的悬案故事。
还包括他在北地营州曾与奚族、突厥、契丹人等异族人作战时听来的他们那里的传说故事。
媜珠是喜欢听他说这些的,还会连连向他追问下文,两人每天待在一起要说上许多的话,倒比从前他们最“恩爱”时一天内说的话还多得多。
“媜媜,我年少时在营州关外还听过许多有年纪的将士们讲过一回奇事。”
“说是七八十年前,营州关外有一座荒坟上垒建起来的破庙,也不知墓主是谁,更不知是何人垒建的。营州北人士卒们出关追击奚人时,每每路过那荒坟破庙,时不时总会隐约听见有女童的哭泣声,那女童哭泣的声音还是洛阳的口音,其声令人闻之不忍,怜惜不已。所以后来常有人说,那荒坟的主人就是这小小年纪的女童。”
媜珠身临其境,一下竖起了耳朵,小心地问道:
“谁家会把自己小小年纪的女儿葬在关外呢?若是疼爱女儿,就该带回故土埋葬;若是不疼女儿,又何苦再辛苦给她立坟。”
“有一年,有一群营州士卒在那荒坟边扎营借宿一晚,晚上迷迷糊糊间许多人又不约而同地听见了女童哭泣声,乍然皆被惊醒,等他们醒来一看,不远处竟传来阵阵马蹄声,原来是奚人前来偷袭。士卒们连忙抖擞精神做好准备,拉好弓箭,持起长刀,上马迎战,这才将那些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