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婈珠的心气,更是不愿意的。
而且若是送去了冀州的八娘那里,周婈珠居于长安,恐怕一生都难以再见自己的孩子一面。
这两个选项对她来说,无疑都比杀了她还难受。
媜珠也这样提了一嘴,赵太后恨恨地道:
“那就把这孩子送去认张道恭当爹,和张道恭一起关起来,我看她保准就愿意了!”
闻言,媜珠惟有无奈一笑,于是不好多说什么了。
这日晚膳间,媜珠和周奉疆提及此事,周奉疆淡淡颔首,说他已知了。
媜珠又道:“母亲说,二姐姐的孩子生下来,要么送给四妹妹养,要么送给八妹妹养,不过我想恐怕二姐姐都是不肯的。”
周奉疆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懒得关注这些:“听母亲的安排就是。”
他给媜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或许是媜珠口中的那句“二姐姐不肯送走自己的孩子”,仍是令他莫名其妙地再度想到了自己的生母。
自从被生母抛弃过后,哪怕他嘴上说着不会在意,但每每听到这些类似的故事,仍是叫他心中常有怅然之感。
是啊,哪个母亲会愿意送走自己的孩子、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只有他母亲郑氏愿意。
提起那个远在冀州的八娘子九丹真人,周奉疆想起一茬:
“她说是要给宫里贺喜,刚叫人送来一颗长命丹药,说能为朕延年益寿。”
媜珠立马说:“我知道八妹妹自然是好心,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万不可信这些东西,那些什么神丹妙药的,尽是炉子里烧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炉渣,越吃越短寿,吃多了还能死人的。”
皇帝很遗憾:“可朕已经吃了,又该如何?”
媜珠只淡淡地白他一眼,低头夹了一筷子鸳鸯鱼枣:
“日后妾会好好为陛下戴孝。”
皇帝笑了,“假的,我也不信这些,那丹药我给灿娘子吃了,灿娘要是能活到二十岁上,我就信你八妹妹真的成仙了,封她做国师。”
媜珠被惊得啊了一声摔下筷子,“你敢?你要是毒死了我的猫,我跟你没完!”
她说着便起身唤着灿娘子的名字,要把猫儿找出来,说要从它嗓子眼里把那毒丸子抠出来。
皇帝见状哈哈大笑:“朕骗你的!”
他剑眉星目,俊逸倜傥,“灿娘子也是咱们当女儿一样养大的,朕如何舍得害它!”
这话说的确实不假,抱养来灿娘子时他们膝下并无子嗣,别人怀里抱着孩子,年轻的夫妻也就把这聪慧漂亮的猫儿抱在怀里养着,充作养育儿女一般逗弄,周奉疆从前宠爱灿娘子时,偶尔还会在外头买一只人家逗孩子的拨浪鼓回来给灿娘子玩。
那都是他们在冀州的时光。
他扶着媜珠坐下,媜珠仍是生气,面无表情地推了他一把。
周奉疆向她赔罪起来,媜珠一时自己也觉得方才情状实在是好笑,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陪侍在侧的倪常善和佩芝他们见了,亦是无声失笑,眼含笑意。
这么多年了,也是到如今才算真有了些夫妻的样子。
若是早就如这样一般,该有多好啊。即便是在宫外的官宦、百姓、商贾人家,夫妻能有这样的说说笑笑,也是十分难得了。
从那一茬的玩笑里回过味来,媜珠又和他复提起关于周婈珠的事情:
“母亲还说了一句,说要把二姐姐身边的那个段充给处置掉,还说要弄进宫里做宦官……我也不知母亲是真心的还是一时气性上来的气话。”
不想这时周奉疆却渐渐止了笑意,目光沉了下来:
“段充不用管他,就让他继续在你二姐姐身边待着吧。”
他说的是“不用管他”,其实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我要留着他”。
是从赵太后手里保住了这个人。
可他为什么要对这种小得不值一提的人物上了心?
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