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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王 碧翠思思 122269 字 1个月前

认过错,从未有过这样彻底放下身段来哄她的时候。

——之前几次他在床榻上对她动过粗,回过头来又意思意思地哄她别再伤心生气了,并且保证下次绝不再犯。那种“低头”都是假的,假的一文不值,实则没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媜珠却能感受到他和她道歉时的真心。

也许大部分女人还是愿意吃这一套的,愿意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放下身段低头道歉,这样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己。

前提是,这还是个在外头颇有功业的男人,他在外头无所不能,高高在上,只有你能让他低头。

媜珠眼眶有些湿润,低下头去绞着自己的衣袖上绣着的蝶戏牡丹花纹:

“那都是气话。当时我和二姐姐他们说的,都是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有该感谢你的地方,至少在你身边我不用和母亲骨肉分离、我也没有尝过战乱颠沛流离之苦。”

周奉疆笑了笑:“我对你有许多不好的错处,以后……我会好好待你,我希望你的一生是欢愉快乐的,我也期盼能多见到你的笑颜。”

媜珠熬了一整夜没有合眼,终于疲倦地拥着锦被躺下,被周奉疆哄着沉睡了过去。

眼见她睡颜宁静,他在她榻边站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在离开椒房殿时,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母亲啊母亲,她终究还是为他留下了些什么,她终于还是在他人生情场上最困顿的时候帮了他一回。

今天他哄媜珠的这些话,多半来源于那夜未央湖上郑夫人对他的所言所劝。

——其实他心里未必认可这样的道理,但只要说出来能哄媜珠开心,那都是值得的。

媜珠这一觉从天明时分睡到午后日头刚刚西斜,起身时是一身的慵懒和惬意,显然这一觉睡得尚好。

佩芝服侍她更衣洗漱,又传膳来让她吃了点东西,喝了坐胎药。

媜珠服完药,静坐片刻,即前往承圣殿看望母亲。再者昨夜之事想必母亲也已听说了,她总要去跟母亲解释解释,叫母亲心安。

可赵太后如何心安呢?

昨夜椒房殿内灯火通明了一整夜,震天动地一般闹了那么大一场,即便消息在宫外压了下来,不叫旁人议论,可赵太后总归是要知道的。

等见到媜珠不紧不慢地过来时,赵太后已气得恨不得怒发冲冠,叫嚣着在殿内骂长沙公主骂了大半日了。

“难怪你二姐姐那死丫头都瞧不起这张玉令!果真是她有这样阴险的毒心!自古以来女人在宫里争风吃醋争抢圣宠的多了,有几人用过这样歹毒的手段残害他人的?我告诉你,要不是皇帝护着你,信着你,现在你外祖赵国公府全家上下都被下了大狱等死了!”

赵太后阵阵胆寒惊诧,只觉得赵家仿佛离被抄家灭族也只隔了一步之遥,堪堪是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全家的命回来。

媜珠风轻云淡地劝她安心,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叫她不必如此悬心紧张。

赵太后冷笑不断:“我就知道,这皇太后的位子也不是好坐的……还有你,媜珠啊,你也该长点心了,都要做母亲的人,难不成你还一辈子不长进不懂事,见谁都是好人?我当年要如你一般痴傻,早八辈子就被人剥皮抽筋吃了个血肉干净了!”

媜珠低头应是:“我以后会多长点心的。”

太后哼笑:“长点心?你现在都还没长心!皇帝要极刑处死张玉令,你为什么还说她杀不得?为什么还要留她一条命?要我看,不仅张氏这贱婢该杀,就连她背后的高家也要抄家灭族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媜珠无奈又跟她解释:“张氏之罪实在罪该万死,可她到底是归国的前朝公主,龟昌先王的遗孀,陛下愿意迎她归国,那是陛下的气量与心胸。若她刚归国就死了,不论是无缘无故地病死了还是因罪被处死,千百年后在史书里都是一桩悬案,不说是陛下被人议论,连妾也不能幸免逃脱。”

然而一切事情的真相,又总不好清清楚楚地公之于众,白纸黑字地写在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