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来就没出世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人。怎么能比得过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大了几年的长子、他寄予厚望的长子,一下子被人害得瞎了双眼来得要紧呢?
于是兄弟二人大吵一架后,更是隐隐有了决裂之势。
近来岭南一带的战事本就吃紧,因龙编县有些天险,是整个岭南为数不多的一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加上今年罕见的冬汛湍急,迅疾的江水包围着龙编县,成了张道恭的一道天然防御屏障,韩孝直想要强渡江攻张道恭的计划也被迫一再推迟。
张道恭因娶了交州薛坚明之女薛氏为贵妃,薛坚明竭力扶持张道恭,也让这奄奄一息的南楚流亡朝廷有了些死灰复燃的迹象了。
对于韩孝直来说,此番真是天灾人祸不断,让他焦头烂额,无一日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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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婈珠当日便又将此事告知张道恭,与张道恭称:“陛下,妾以为如今正是决裂韩氏兄弟二人的大好时机。以妾之愚见,陛下可亲自向韩孝民手书一封,力陈陛下拉拢他的诚心,那韩孝民定然会被陛下打动,为陛下所驱使。”
张道恭抚掌而笑:“朕还会告诉他,朕要将朕的妹妹江阳公主赐予他为妇,待朕有重回中原之日,他也会是咱们大楚的驸马,朕绝不亏待他,他岂能不对朕忠心?”
是日夜间,段充带着张道恭与周淑妃之命,怀揣着张道恭的一封亲笔手书及江阳公主的画像,又偷偷找到了韩孝民。
他按照周婈珠教他的那些说辞,向尚且处于愤怒之中的韩孝民托出了张道恭与周淑妃的意思。
韩孝民有些大惊失色,口中“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地嚷嚷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段充乃安抚他道:“我们陛下和娘娘想让韩二哥做的事并不难,只要韩二哥暗中替咱们传递一些书信消息回长安而已。事成之后,陛下就会将江阳公主赐予兄长为妇,许兄长您高官厚禄,绝不会比今时今日的韩孝直差的。”
“届时,兄长您便也是皇亲国戚、公主驸马,有爵位、贵妻、美妇、子嗣,可不是再也不用受这些闲气了,荣华富贵,生生世世享之不尽?何其痛快!”
韩孝民感到不可思议:“那若是事败了呢!别说肯定要杀头的了,诛九族也不为过的大罪,段老弟,你这是害我呢!”
段充摇了摇头:“不,就算事败,此事对兄长您也没什么损失。一则事情不用您亲自去做,根本查不到兄长的头上来。二则,即便暴露了出来,那韩孝直和颍川公主也该比兄长您更着急,他们应该急着去替兄长遮掩下来,否则他们也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段充又再劝道:“兄长,哪怕您如今不觉得屈辱,弟我也替您不值。您的母亲被那李太妃欺辱,您的妻室被颍川公主欺辱,您的长子被韩辉所害,您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结果连您都还被韩孝直欺压。天下安有这样的道理?您想想,韩孝直娶了颍川公主这才几年?这才几年,您的母、妻、子就已然被人磋磨得苦不堪言,那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呢?兄长也是一大丈夫,如何能一点血性气性都没有?”
“从前那韩孝直因是周奉疆的部下,靠着一点从龙之功才有的今日。如今更有一位真龙天子来主动拉拢兄长,这也是摆在眼面前的功勋荣华,兄长都不愿俯身捡拾吗?”
在段充的种种挑拨离间之下,韩孝民的心也终于动摇了起来。
他最终咬牙问出了那句话:
“那张道恭……陛下,想要我怎么做?”
第33章
媜珠最近的情绪跌落到极点,整个人郁郁寡欢,几乎再难看她露出丁点笑颜。
——这还是在颍川公主府的事没有闹出来之前,她的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
若是不见外人,她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待着,眼神空洞地不知望向何处,整个人都似神游在外一般,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会主动开口和旁人说一句话。
其实她自己并不想这样,她仍然想要在皇帝面前装作出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