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并没有这般的打算。
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她已经无力再判断谁对谁错了。
她委婉地暗示冯氏说:“大人之间再如何,牵扯到孩子也是不应该。已经闹出过这样的事,还盼往后万万是别再有了。”
冯氏旋即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地跪地道:“娘娘恕罪,贱妾明白,此事皆因贱妾而起,妾往后再也不敢生事了。贱妾定会好好地侍奉长嫂,以长嫂为尊,再不敢不明是非、无理取闹。”
媜珠叹息:“夫人能明事理,以后家中和睦,盼公主和夫人一起孝顺长者,让李太妃和家中老夫人也省许多的心。”
冯氏自是连连应下。
这时,冯氏的儿子韩柏用孩童的稚嫩嗓音轻声问母亲说:
“阿娘,皇后娘娘在哪里?我看不见皇后娘娘,可以让娘娘抱抱我吗?也许皇后娘娘抱抱我,以后我就能好起来了,我的眼睛也能看得见了。”
媜珠一听这话,当下心疼得不得了,让婢子们小心地把已经失明的韩柏搀扶到自己面前来,她抱了抱那孩子,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柔声询问他的眼睛还痛不痛,这几日饮食和睡眠可还好?
这孩子自受伤后,浑身都像是掉了一层皮一样,因为病痛而快速暴瘦,如今只剩下一具骨架一般孱弱。
韩柏猫儿一样小声地在她怀里哼了哼。
忽地,媜珠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因为她察觉到,这孩子的手里握了个东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悄悄探进她宽大的鸾裙广袖内,把一个纸团儿形状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袖子里。
然后,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颤颤地给她磕了个头,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德,就被婢子搀扶着回到了他母亲的身边。
媜珠的面色凝滞片刻,可在冯氏母子和佩芝等满殿宫娥们的面前,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手在袖内探了探,寻到了那个东西,然后握住了那张纸团。
那似乎是一封信。
第38章
又略坐了片刻后,冯氏便牵着自己的儿子退下了。
媜珠不仅厚赏了冯氏母子,给了冯夫人许多珍贵的补品药材,也同样关切颍川公主刚刚小产后的身体,给颍川公主同样赏赐颇多。
她希望一切真的能像冯氏所说的那样,在经历了这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悲剧后,他们一家人能痛定思痛,消磨隔阂与偏见,从此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地共处。
——虽然她知道这其实还是有些困难的。
见完冯氏母子,媜珠佯做有些疲倦,说自己要独自一人待在内殿里歇息会儿。
佩芝乃上前询问:“婢为娘娘宽衣吧,娘娘身上松快些,去榻上小躺片刻也是好的。”
媜珠身为皇后,平素见外人时,自然皆着华服丽裙,衣饰繁复,美则美矣,美丽也是一种累赘,总显得有些不太方便。
媜珠一手拢于袖内,握紧了那块纸团,摇摇头拒绝了佩芝的提议:
“等会我还要去太后宫中请安,不必麻烦了。我就靠在椅上歇一歇就行了,你也下去吧。”
佩芝再无异议,应了声遂退下了。
退下之前,她还提醒了媜珠一声:“陛下令王医丞为娘娘拟的坐胎药的方子,婢已命人去熬煮了,等会趁热端来给娘娘服下。”
媜珠嗯了下,再没有其他的表示。
待内殿里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后,媜珠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从袖中取出那个纸团。
其实,在打开这个纸团之前,她以为自己大概能猜到这纸沓樰獨家諍裡团上写的会是什么东西的。
——无外乎就是冯氏母子心中仍不甘心颍川公主母子没有得到责罚,用这样的方式向她悄悄再告一次颍川公主的状,哭着闹着哀求着让她惩治颍川公主的儿子罢了。
她以为这只是一些家中琐事,甚至她已经开始有些头疼地思索着,如果冯氏母子真的是来告状的,她该如何公允地给她一个答复,这个答复能够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