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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王 碧翠思思 110668 字 1个月前

?”

然而此时媜珠已非彼时媜珠,若是从前的她被婆婆这样骂了,恐怕能羞愤委屈得好几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如今的她心却无比沉静。

她不再稀罕这个皇后之位,也不稀罕做一个旁人眼里贤良淑德的温顺国母。这些本来也不属于她。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地野了,她想离开这里,想去寻找她本来该过的人生,想要知道本来一切的真相。

如今的她只知道自己是周三娘子,但实际上还并没有想起她丢失的那些记忆,她还并没有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穆王他们一定知道。穆王一定还有话对她说。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牢笼一般的重重深宫禁庭,想要过无拘无束的自由的生活。

自由地去见她想见的人,听别人说她想知道的事情,不用被皇帝监视,不用被迫在他身|下侍寝,不用被他派来的耳目爪牙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面对皇太后罕见的怒气,媜珠只是很平静地回了她一句:

“母亲多心了,妾并无此念,何曾对母亲不敬。”

而后就起身敛衽向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其实这些天来,她心中几乎隐隐对自己的母亲都有了几分失望和不满。

她是她的亲生女儿,过去数年,其他人跟着皇帝一起做局欺她骗她也就罢了,缘何连生母都与皇帝站在一边来诓骗她呢?

她的身世,她的过往,连生母都不肯对她提起,眼睁睁看着她被那所谓的兄长视作禁|脔|玩物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连母亲都不肯帮她、连母亲都在骗她,她究竟有多可怜?

还是说,是因为周奉疆的手段太过狠厉恐怖,即便是母亲也畏惧他的权势威压么?

媜珠这一下的顶撞可把赵太后气得不行,她这个女儿从小就算不能说对她全然言听计从,那也是乖巧懂事的无比贴心,何曾敢这样对她。

反常,实在是反常!

待媜珠走了,她拉着福蓉回到内殿里亦骂亦抱怨道:

“必是被皇帝给带坏了!眼瞧皇帝这个养子敢对我不孝敬,她也有样学样,莫非还是想学着那颍川公主对大余氏那样对我这个婆婆了!”

“可见人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放在儿女身上也是一样的!有了这假儿子,连真女儿也被他教唆坏了!我真是好苦的命!”

福蓉立刻附和几句:“太后,娘娘到底年轻呢,自己没有生养过,不懂得为人母的苦心,待娘娘膝下也有了小皇子小公主,她定该明白太后待她的心了。”

媜珠无子,——这话又说到赵太后的痛处,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无休无止地同福蓉抱怨起来。

深宫漫漫,无聊琐碎的光阴里,既无丈夫描眉恩爱,又无儿孙承欢膝下,主仆二人关起门来回首从前过往,两张嘴皮子碰碰合合,把周遭之人的不如意处全都细数一遍,上至帝王皇后,下至臣僚奴仆,全都逃不过她们的口舌,于是大半天的时日也就这么消磨打发了。

——其实她们不关门也不打紧的。

哪怕是敞着门数落皇帝的不是、数落皇后的不是,皇帝根本都懒得计较这些妇人口舌。

*

在长安的颍川公主府里仍然是一片嚎天动地的光景时,岭南的韩孝直、韩孝民兄弟二人倒是都快有了和解的势头了。

这自然少不了段充在后头为韩孝民出谋划策。

段充的意思是:“兄长现下莫不如先作势和韩孝直重修于好,叫他对兄长也卸下警惕,如此一来,兄长才能继续借着他驸马的身份,将书信从此处送回长安。等长安的事情捅出来了……周奉疆那逆贼一死,兄长即可借机再杀了韩孝直,屯扎此处的魏军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之下,就可被我们大楚的陛下所招降,为陛下所用。恐怕不出一年半载的,陛下就能再攻回中原,重夺长安洛阳两京。到那时再大封功臣,兄长定是功列第一,位极人臣,荣华宗族。”